她毫無扭捏,右手兩指捏住魚身,嚼得極香,又問:“師妹你入太玄不久,經過幾日適應,差些什麼自己最為清楚,咱們走走逛逛,該採買的便採買,然後再去翡翠樓打打牙祭,最後回峰。”
“嗯,完美!”
而許映真啃完魚乾,便取手帕擦淨指頭油星,眸中燦燦,志滿得意地取出張紙頁,叫宋寒枝一起觀看。
淡黃紙頁頂端寫著四個大字‘主角指南’。
“坊市啊,我倒是沒缺什麼東西要買,但我總結了往日看過話本的經驗,這就抽空寫了這張指南。”
“首先呢,像是攤主不以為意的,當成添頭的什麼零碎玩意兒,那肯定是寶貝!什麼樸實無華的手鐲啊,又或項鍊珠子?說不定裡面藏了什麼傳承,不然就是隨身芥子。”
“還有啊,那種病懨懨的小獸。欸!就是要別人都不買的,偏我要買,養一段時間就變成傳說中的神獸了。”
“那些鏽跡斑斑的斷劍什麼的,便是自晦的神兵利器。”
許映真越說越起勁,宋寒枝面上神色則越來越‘悲憫’,最後摸了摸自家師妹的頭,嘆道。
“我這麼大一個師妹,怎麼就傻了呢?”
許映真拍開她的手,哼道:“師姐你討厭。”
她之前靈光一閃,驚覺自己降世伴有祥瑞異象,出身尊貴,又懷有上品靈根,便是在凡間絕牢也能遇上師父點化仙緣,再加上分別時孃親同她講的被帶入修行界的贅婿爹。
天資超凡,再帶些狗血色彩,豈不正是主角標配?
“嘖嘖。”許映真稍有些自我陶醉,若真是話本里的天命主角,那還不戰無不勝,所向睥睨?
宋寒枝伸指彈其眉心,將她思緒拽回,心頭暗笑:“師妹如今十二,到底是剛觸及修行,還有似孩童的一面。”
若生在修行界,便會早早知曉仙凡一線,更明白此線所隔的天地之壑。
為此赴大道,斬雜念,斷濁思,自然早脫稚氣。
許映真捂著頭,倒沒絲毫氣惱。
她從來想得清楚,讀話本是為著一個趣兒,但許映真從未想要叫自己活成一個趣兒。
有言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餘下的一便是人們握在掌心的畫筆,譜寫此生痕軌,正謂命由己造。
許映真將那紙頁捲起收入袖子,挽著師姐走在坊市。
宋寒枝湊近她耳畔道:“其實你說的也曾發生過一兩次,但莫非攤主便是愚笨的?聽聞此些事,便引以為鑑。他們拿出來售賣的皆是經幾番核查,拿不準的都自己收用,還能給你撿了便宜去?”
“啊?”許映真佯裝唉嘆,實則早有所料。
她又問道:“師姐,你可知鍛骨花是何等價位?”
宋寒枝答道:“黃階中品的鍛骨花?這道靈藥市價約莫八枚上品靈石,但頗為珍稀難尋,所以一般價更高些,也貴不到哪裡去。”
“怎麼,你問這個作甚?”
許映真行舉坦蕩,便大大方方地將明陽洞中事告知師姐。
罷了,她又嘖了一聲,後道:“我這也算大致曉得他們為何針對我們天懸。同為真傳,李琛雖不將鍛骨花視得格外重要,但也當個稀罕寶貝。”
可天懸弟子若真想要,每月法閣加上本脈的俸祿,便足以購入十一朵左右。
而宋寒枝聽聞前言,已是黛眉緊鎖,這才應道:“明燭脈的真傳弟子一月三十上品靈石,只怕他是想從你身上刮些資源。”
“那姜沛不過是個愣頭青,可按你所言,這李琛倒是有些謀算。”
“師妹,你既沒做錯,便無需忍氣吞聲,做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