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裡,夏初將撒嬌賣萌、軟磨硬泡、威逼利誘,但凡能施上的招數都用了個遍,也毫無用處。
最後乾脆衣裙一撩,直接跪在了墨坱的屋門外。
風挽入不了那座院子,只能陪著夏初在那院外一連跪了十日。
落梅神山大霧遮天,寒山高遠終日飄雪。
兩位認錯領罰的人也不敢用靈力闢風驅寒,就那麼硬生生的挨著,早就成了兩座活生生的雪人。
“尊上……”
炅霏終是忍不住開口求了句情,“一連數日都未曾查出那條小蛇究竟是如何進入落梅神山的,總不能讓他們就一直這麼跪下去吧。”
墨坱端坐於書案,執筆的手頓了一頓,看似漫不經心的抬頭,遙望了窗外一眼。
層雲如鉛,穹空染墨,凜冽寒風呼嘯著捲過蒼茫雪地,碎瓊亂玉狂舞不休。
他的院落常年覆雪凝冰,他們二人寸步不曾離開的跪在那裡,怕是早已凍成了人形冰雕。
“尊上……”
炅霏斟酌著開口,“您若擔心那條蛇的來歷,不如就留在落梅神山看著,在眼皮子底下還能翻出什麼浪來,也好如了她的願,在跪下去怕是要傷及神根了。”
墨坱垂眸,執筆沾墨繼續書寫。
炅霏察覺出了一絲寒意,也不敢再多言,在旁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替他研磨。
直到一篇長幅的經文寫完,夜色早已如墨。
規置的經文被整齊的疊好,墨坱往炅霏面前一推,垂著眼眸道:“鋪陳在你院子,日後便讓他和你同住吧。”
炅霏先是愣了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雙手接下,跪地叩拜道:“是。”
他揣著經文倒退著出了屋子,這才慌忙趕到夏初身邊扶她。
夏初執意不起,炅霏又加了把勁拉她道:“尊上讓他以後與我同住,你還跪著作甚?”
“師尊他……準了?”
夏初聞言抬頭,說話都打著哆嗦,身上厚厚的一層積雪簌簌墜落。
炅霏忙不迭的頻頻點頭,話還未出口,著急起身的夏初身形踉蹌了一下,早已跪麻的經脈氣血讓她頭暈目眩,雙腿也虛軟,還好被炅霏扶了一把。
她扶額穩了一會,才抬頭對著炅霏彎出一抹笑道:“謝謝。”
“不……”
炅霏話未說完,就見她匆匆走向了院外,拍打去風挽身上的積雪,這才發現他早已昏了過去,只是那身形依然跪的筆直。
夏初焦急的喚了炅霏過來,將他從雪地裡給刨了出來。
炅霏連聲安慰著她小挽不會有大礙,夏初還是不放心的一路跟著他去了院落幫忙安置。
屋內也並不暖和,與外間相比只是少了風雪,炅霏本也不畏寒,是以哪裡會有多餘取暖的物件。
夏初在屋子下面施法打了條取暖的通道,鋪成了熱熱的地龍,又在一旁架起了紅泥小爐,最後將鎏金手爐用錦袱包好放入他懷中,這才放心的和炅霏辭別。
風挽的身子在這樣溫暖如春的室內將養著,直到半個來月後,總算醒了過來。
他起身,鎏金手爐從他懷中滑落,風挽楞了一愣,才笑著推開窗扉。
微涼的風,裹挾著碎雪吹拂進來,沖淡了屋裡溫暖馥郁的香料味道。
他披衣下榻,剛要出門去尋夏初,遠遠就瞧見她的身影在窗外顯現,於是慌慌忙忙的躺回了榻上裝睡。
夏初推門而入,見窗扉開著,三兩步走了過去關上,嘴裡自顧自唸叨著:“定是小霏通了空氣又忘記關上,回頭該叮囑他一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