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迷宮彷彿永無止境,除了令人壓抑的黑,就是面面相似的牆。
唯一的不同之處,是隨著不停深入,過眼處漸漸滿地血膏,四下裡已有明顯的打鬥痕跡。
夏初一手護著油燈,一手緊緊握著刀柄,在越來越濃稠的血腥味中,面色滿是陰沉。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水滴的聲音。
一行人尋聲探了過去,看見一面牆上掛著一副新鮮肚腸,那水滴的聲音,正是鮮血不停滾落的聲響。
“看來,這裡確實是原先的傳送地點,並且有不少門派已經入內。”
夏初四下打量,看見了屍體旁還有被熄滅的油燈。
他們在城中只耽擱了一日,可是在夢魘陣裡,卻不知逗留了多久,從這座迷宮內四處瀰漫的血腥味看來,並非一兩日的廝殺造就。
夕漫入試煉之地以來,第一次看見修者的屍身直面在眼前。
即便此前已經推斷出,規則並非康盛所言那般無傷性命,可眼前淋漓鮮血的屍身,還是讓她有片刻怔忪。
“快走吧。”
慕白催促了一聲,夏初難得沒有反駁他,拉上夕漫繼續尋找出口。
即便他們在裡面耗得起,可是手中的這盞油燈顯然是耗不起的。
眼下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燭光也變得微弱,誰也不知道熄燈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
想必,這也是為何各門各派之間的相遇,會廝殺的真正原由。
最初,或許他們還會以禮相待,可若當真關乎生死存亡之際,難免對於他人手中明亮的燭火,興起貪念。
四人再次走到一處死路,密封矗立的高牆讓他們不得不折返。
夏初早已失去了看慕白謄畫的興趣,這裡面曲折蜿蜒,不僅時常會走入死路,還得一一將這些走過的死路暗記,避免重蹈覆轍。
大多數人光是在這折返中,就已心神崩潰,興起撲滅別人燭火,只有自己才能持著油燈走向光明的念頭。
夏初暗歎這迷宮布的蹊蹺,竟是連她也感知不到出路,只有一步步驗證,僅存的那條唯一道路。
眼見慕白謄完了封牆上的畫卷,卻還是對著那面牆駐足,夏初不由走了過去,拍了他一下道:“有什麼好看的,橫豎你都謄下來了。”
慕白側目,轉身看她“確實沒什麼好看的。”
夏初嘶了口涼氣的同時,剛剛拍向他的那一掌,已經攥成了拳。
點點也在一旁齜牙咧嘴道:“長的明明很好看。”
就在那拳頭即將落下之時,慕白指腹就著那副封牆上的畫卷劃過,又遞向夏初道:“好好聞聞。”。
夏初的頭微攏嚮慕白胸口,猛地看去,竟像是投懷送抱。
嚇得夕漫伸手遮上了點點的眼睛,口中喃喃:“小孩看不得。”
夏初隱隱覺得那血腥味中有股熟悉的味道,握緊的拳頭也鬆了開去,抬頭問道:“這是什麼?”
慕白收手,拈著指腹,若有所思道“美人香。”
這回,就連夕漫都咳聲連連的拉著點點一起背過了身。
夏初莫名面頰發赤,剛要嗔他一句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