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夏初是直白相問,還是旁敲側擊,折騰了一晚上,點點要麼裝傻充愣,要麼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沒有將這些年,究竟是如何生存下來的交代清楚。
她被夏初逼得急了,乾脆兩眼一抹淚,這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夏初將那假裝哭得梨花帶雨的點點安撫入睡後,隻身出了房間,剛推開門,就看見了慕白的身影靠在一旁。
他一襲雪袍加身,發冠整齊,顯然不是即將休憩的模樣。
夏初看見他側面的輪廓和低垂的眼睫,那雙好看的鳳目裡,蒙著一層似有若無的猶疑,彷彿煙嵐籠罩,雨絲風片。
“你……”
夏初頓了一頓,“在等我?”
慕白抬眼看她,那一絲猶疑稍縱即逝,轉而帶了些許捉弄,打趣兒般上下瞧著她道:“不是在那小男童身上落了追蹤咒?”
夏初連連輕咳,她原以為自己下手足夠快了,晚上還可以偷摸自行前去探出點什麼訊息,明日裡也好在他面前趾高氣揚一回。
誰曾想,還是被他給發現了。
“神力全無,眼力還挺好。”
夏初嘟囔了一聲,從他身旁走過。
慕白也不駁她,只默默尾隨在後。
入了夜的城中格外安靜,街邊連一個小販也沒有,整座城的人都彷彿早早入了睡夢。
清冷的月輝灑在綠磚上,反射出經年久月打磨出的光滑。
夏初突然駐足,下一刻的身形已經消散,慕白扭過頭去,就看見點點求饒的小臉蛋,雙手正往上拍打著夏初提溜著她的後領口。
夕漫在旁也是低著頭,月光下的側臉,還是能看出羞赧的神色。
“可以啊你。”
夏初掐著點點白嫩的臉蛋,“裝睡的本事,都能矇混了我。”
點點踮著腳,拉著她的胳膊低聲道:“好歹我也是隻神獸麼……”
夏初似笑非笑:“你不說,還真是看不出來。”
點點小嘴一扁,夏初兩手將她唇角往上一提:“這招用多了,就不好使了。”
點點幽怨的瞟了她一眼,小手一直扯著夕漫的袖口。
夕漫不好再視若無睹,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我剛從宛婓的房間出來,就見到點點神神秘秘的出了房門,跟上前來才發現她是擔心你們。”
“就她這點……”
夏初頓了一頓,又將話給忍了下去,鬧歸鬧,可她還是不願口無遮攔的話,萬一傷到了點點的心。
她話鋒一轉,輕叩了點點額頭:“看來再叫你們回去也是不可能了,那便一起去那小男孩的家裡看一看吧。”
夕漫贊同道:“我也覺得那小男孩,古怪著呢。”
譬如說,這城裡的人分明都沒有記憶,為何獨獨那個小男孩,能記住夏初?
夏初心中更是不僅這點困惑,在她和那小男孩初次相見的時候,那小男孩就曾說見過她。
當時,她還只是將這話,當做一句戲言。
可眼下,卻由不得她將這句話當做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