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長,歷經了六萬載的東隴淵,再次淪為戰場,重蹈了當年仙魔大戰的覆轍。
從天明到入夜,自月升至日落。
仙妖兩族死傷慘重,廝殺與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週而復始,彷彿人世間一次又一次的輪迴迴圈。
只不過,盛極必衰,月滿則虧。
三界這次聯手,表面來勢洶洶,實則一盤散沙,不堪一擊。
即便入殿之後被歆瓊帶著魔族設伏,仙妖本也不該傷亡的這般慘烈。
更何況,能在東隴淵留到此時的各門各派,也並非平庸無能之輩,能被選來歷練的也都是各派門主所認為的可造之材。
其中不乏修為深厚,能力出眾之人。
然而,除了種族和門派嫌隙之間的根深蒂固,看起來眾口一心的聯合誅魔,實際上還是各自為戰。
並且,他們很快發現,自己身邊原本應該是可以交託後背的‘同澤’,上一刻還在共同禦敵對抗魔族。
下一刻,那把對敵的劍,就從背後穿心而過。
有了魔族的潛伏,眼下仙妖兩族,更是誰也不敢相信誰。
天底下所有的內憂外患,大抵也都不外如是。
魔族這次蓄謀已久,用了四年的時間,藉由偽面術,潤雨細無聲的滲透進了各門各派。
終於,在這關鍵的一役中,發揮了巨大的效用。
若非,尚且還有些門派的長老,歷經過當年的仙魔大戰,及時收攏陣型。
這一戰,甚至都撐不到入夜。
殿內刀光劍影,玄光各色,而殿外的永昌城,比裡面也好不了多少。
夏初原本輔佐著十方山,救治那些失了心智的弟子,卻在殿內深淵發生異動的那一刻,那些原本經由十方山弟子施術,暫且陷入昏迷的各派弟子,突然雙目倏睜,在暴走的同時,他們的身體也發生了異變。
不僅力大無窮,還刀槍不入。
十方山的涵潤長老,在他的法器天元環上,虛畫了一道符咒從環內打出,罩在其中暴走的一人身上,探明原由後,面色驚變道:“他們都用了元神之力化為護體罡氣,破不得。”
夏初聞言,劍尖即將刺入那人的瞬間,又強行收力,原地旋了半圈,改為抬腿一腳踹了過去。
“這……”
留守在此的十方山弟子和天兵也都傻了眼,殺又殺不得,就連破了罡氣,也等同於親手送他們身死道消和誅殺無異。
可若只是單純的制服,這些暴走後的弟子力大無窮,並且不會像他們這般顧忌良多,你一忍手,他便是殺招來襲,當真讓人頭疼。
夏初身形倒飛退後,站在原地怔了片刻,才勉強回過神來。
這一場突變,看似是受到了殿內的波及。
可在場的人中,彷彿只有她一個人能看見,這些暴走的弟子頭上,都籠罩了一條極細的黑線。
那條黑線從無數人的上方延伸,又匯聚成了一股。
而那些暴走的弟子,成了他人手中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