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沒有否認,梓穆知道那代表著預設。
他雖然不清楚夏初因為何事不悅,心下卻瞭然她的態度。
見她岔開了話題,也就知情識趣的順著她的話接道:“夢芙雖是天帝之女,卻不喜以公主自居,她出生沒多久,就被天后執意送去了玉心門,交由玄天玉女教養,原本就寡淡的母女之情,在天后得知她心繫慕白之後更為交惡,而原本與她兄妹情深的言竣,也因她對於慕白的青睞而逐漸疏離。”
夏初面色微微一怔,難怪初見她時,聽她自居九天玄鳥引以為傲,卻不曾宣稱自己是天帝之女,天界的公主殿下。
夏初原本也談不上對她有多少厭惡,至於剛剛見面的不悅,也是來自慕白莫名的疏離和冷淡,說來實則和夢芙也無關。
相反,她在龍宮見過夢芙離去後的折返,仗劍入陣的颯爽英姿,也曾讓她另眼相看。
此刻,又聽了梓穆這樣一番話,反倒為她感到唏噓。
上古鳳凰到了夏初這裡成了唯一的血脈,她雖無父無母無親無眷,但有照顧她破殼的冬末,還有如師如父的炅霏上神,外加那麼多位師兄,無一不對她寵愛有加。
反觀夢芙,雖然頂著三界最尊貴的公主身份出世,卻自小就一無所有,甚至連紅鸞心動也不被天后允許。
夏初一念至此,又心生不解。
言竣和慕白不睦,尚且是因為萬歲宴的糾葛,那天后因為慕白與夢芙交惡,難道也是因為萬歲宴的事,厭屋及烏?
“無論身份還是修為,慕白在三界也算得上出類拔萃,何至於讓天后如此不滿,不惜交惡?”
夏初尚還思忖在心中的腹誹被敖匡率先問了出來,一併同他看向梓穆。
梓穆輕啜了一口茶水,才道:“玉心門素來秉持清心而修,雖說門下弟子無需斷情絕愛,可玉心門的少主傳人卻要斷情絕愛,玄天玉女對於夢芙給予厚望,天后更是希望她能不負重任。”
敖匡雖說還不曾動過心,可是未曾動過相較於不允許動心,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他輕聲感慨:“難怪玄天玉女一直孑然孤身。”
夏初則是頗為同情:“聽著是挺慘。”
她本以為夢芙的單相思就已經是一場悲劇,沒曾想,即便是兩廂情願,也註定是一路荊棘。
而明知前路茫茫,她卻不畏結果亦不曾動搖,這明目張膽的愛意,讓夏初的心陡然升起萬般惆悵。
整塊沉香木精雕而成的茶案散發淡淡清香,窗外的月華灑在蓮池的水光上,透過四面大開的門窗,閃動著漣漪的粼粼。
梓穆眼見著說來說去都是些調節不好的低迷氛圍,起身道:“你們是不是第一次來天宮,不若我帶你們四處走走。”
夏初也不知道他恢復的如何,趕緊上前攙了他一把。
梓穆側目調笑:“我也沒那麼嬌弱,已經將養的差不多了。”
“早知道就該將千笙一併叫過來,讓他給你看看。”
夏初將信將疑卻是不肯放手,她原先是有此想法的,只是念及梓穆都已經置身在了聖蓮池,想來也早已被天帝和紫微大帝好生照料,再叫上千笙未免有些多餘,這才打消了念頭。
可眼下看來,她也分不清他說的真偽,還不如叫上千笙一起,不說能比紫微大帝尋的醫仙能耐更大,好歹由千笙口中說出實情她才能放心。
“是不是要我與你切磋一番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