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杼抬頭一見梓穆,忘了自己偷襲在先,剛剛還面如死灰,眼下瞬時兩眼放光,雙手撲騰著想要拉他的衣袍,嘴裡喊著:“師兄,快救我出去!”
“閉嘴。”
梓穆低斥一聲,退後兩步,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指尖熒芒一閃,將埋於他身的泥土劃開。
應杼慌忙往外爬,身形卻被拉的停滯,低頭一看,那把長槍好死不死,正插在他張開的兩腿中間,衣袍已經被透了個大窟窿,相當於穿透了他的衣衫,整個將他釘在了土裡。
他面上一絲陰戾閃過:“梓穆師兄,他下手歹毒,竟想讓我斷子絕孫。”
夏初正欲張口上前,被慕白攔下:“梓穆自會處理,你就莫要上前添亂,也省的他為難。”
夏初略有不甘的駐足,她倒不是擔心凌雲吃虧,只在心中暗歎,這混賬玩意兒,她也想上前親自揍個兩拳解恨。
凌雲已經翩然而下,希芸看見此情此景甚是解氣,又不好光明正大的笑,低頭側面埋在凌雲的懷中,笑得花枝亂顫。
“仙子,不捨得下來嗎?”
凌雲一聲戲謔,希芸面紅耳赤,方才後知後覺連忙鬆了手,小聲道謝。
凌雲這廂對著希芸溫柔一笑,那廂扭過頭去,眉宇間已滿是冷然,他步姿落拓不羈的走了過去,仄影在掌中輕點。
“這話說的,可就冤枉我了。”
不語三分笑的臉,又斂去了周身靈力,雖然眉宇間帶著疏離,卻怎麼看都是張溫善無害的臉,偏生一開口的語調,帶著三分冷肅:“我明明是想——殺了你。”
“梓穆師兄,你可聽見了,就算是軒轅的弟子,在我萬戈揚言要殺我,也太過恣意妄為,恃強凌弱!”
應杼見梓穆只是負手而立,收了長槍起身過去,做出一副委屈之姿:“梓穆師兄,你可得為我做主,我身死事小,萬戈名譽為大。”
“萬戈的名譽,不是剛剛都被你給……丟盡了嗎?”
梓穆沉聲反問,應杼被揶的呼吸一窒,這才想起,是自己剛才率先動了殺心,可那會他不過以為凌雲是城裡名不見經傳的區區散仙,殺了也就殺了。
他想到這裡,又彷彿找到了立足的底氣,續道:“我還以為他只是城中散仙,他扮豬吃老虎,誆我與他……”
“原來萬戈的入室弟子,可以肆意屠殺同門啊?”
凌雲譏笑一聲,場內入室弟子齊齊低了低頭。
應杼語氣裡有著高人一等的不屑:“不過是記名弟子而……”
“那便不算萬戈的人嗎?”
凌雲反諷一句,場內記名弟子齊齊揚了揚下巴。
幽深的密林霧氣瀰漫,樹葉蒼翠欲滴,一陣陣落葉聲傳來,在凌雲言辭鑿鑿的反問裡,彷彿追加了兩分正氣凜然的審壓。
梓穆面色冰白,就連青衫上的白鶴紋都洇著絲絲寒霧。
日光從枝葉濃密的葉間篩下,那一道道金紅色的絲線灑在他的身上,也像是被倏然凍住。
到底是紫微大帝從小教養的殿下,氣到極致也只是寒氣凜人,不失風儀。
再加上,身旁有應杼這麼個臊眉耷眼的陪襯,越發顯得他處事不驚,遇事不亂。
梓穆揚臂揮灑間,虛空現出一道青芒,繼而化成青藤,將應杼牢牢束縛不能動彈。
“梓穆師兄……”
應杼面上這才顯出了駭色,身體被縛,抻著脖子極力往梓穆那邊露出神情委屈的一張臉。
“我記得你是東芝長老座下,待他和師尊回來,親自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