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在紹興也算大戶,民間有一沈二張帶三陳的說法。意思是紹興最有錢的是沈家,排第二的是張家,陳家相比這兩家差許多,但是勉強還算可以。
陳姓是個大族,陳俞嗔上面有倆哥哥,都已經成家。家裡做絲布生意,倆哥哥跟著父親管著家裡的生意,陳俞嗔耐不住性子,所以就跟著馮把頭在外面跑貨。
陳家大族沒出過什麼讀書人,都是做生意,官場上更是一直沒有出彩的本家,所以比朝中有人做官的沈張兩家差上許多。
陳俞嗔帶著李溫回了家,陳家高宅大院,青牆紅瓦,是特有的江南水鄉的富戶宅院,在外面看起來就知道比安遠高宅大上不是一點半點。
安排好住處,陳俞嗔又讓下人準備燒水為李溫沐浴,說實話這些天來,李溫根本就沒好好洗過澡,更讓他難受的就是這滿頭的長髮。
不洗頭,又癢又不舒服,洗一次頭還特別麻煩,讓他無時無刻不懷念短髮時光。
可如果減掉長髮,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是妥妥的異類,更是不孝的典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破壞的,剪頭髮在古人看來是特別特別重要的一件事,這件事一直卡在李溫心裡,他立志找機會一定要把這頭髮處理一下。
接下來兩天,陳俞嗔特意帶著李溫在紹興城裡玩上一遍,這種江南水鄉的悠然氣氛讓李溫很舒服,多少有些留戀。
本來第三天陳俞嗔說是要帶李溫見見佳人,一睹溫柔鄉的風采,給李溫激動的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一大早,陳俞嗔神秘兮兮的告訴李溫帶他去一個好地方。
李溫不覺有什麼問題,心情還是很激動,身邊只帶上短舌頭。趙老道來到紹興就撿起老本行,舉著卦幡在街頭給人算卦,用他的話來說,這是瞭解一個地方風土人情最快的辦法。
李溫也不去管他,收拾妥當,帶著短舌頭,跟著陳俞嗔就出了紹興城,直奔東北方向。
騎馬跑了兩個時辰,李溫才感覺有些不對勁,什麼溫柔鄉這麼遠,到底是什麼樣的佳人可以讓人跑這麼遠來看,弄的李溫心裡更加有些期待。
哪知兩個時辰過後,眼看時至晌午,陳俞嗔帶著李溫才來到一處鎮子。
這個鎮子並不太大,建築多以土木為主,並不怎麼華麗,也沒有什麼高大建築,都是矮趴趴的,路邊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刻著“三山所”三個字。
三山所就是現在的浙江慈溪,在杭州灣的南岸。
雖說此時的三山所看起來是有些繁華,其中行人往來,但與大城市的那種繁華不一樣,更多的是人煙氣。
李溫心想這裡就是溫柔鄉?佳人就住在這裡?
“溫哥兒,我跟你說,聽說最近從外面來了好多泰西玩意兒,帶你一起開開眼!
李溫老臉一紅,他知道泰西在大明指的是西方國家,心想這時候的大明人也是厲害,連西方佳人也有,不知道她們說不說英語。
李溫還在想入非非,就看見一行人趕著一輛馬車,慌慌張張的要離開這鎮子。
隨後,又有一些人從鎮子裡出來,也都是慌慌張張,好似逃跑的樣子。
陳俞嗔攔住一個過路人,打聽鎮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周村遭了海盜了,聽說那些歹人馬上就要到三山所了,趕緊逃命吧!”
路人說完又慌慌張張的繼續跑路。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從鎮子裡跑出來,李溫心中一陣洩氣,看來今天是看不到佳人了,不過突然又感覺不對。
崇禎年間倭寇早就蕩清,怎麼還會有海盜?
向陳俞嗔說出疑惑,陳俞嗔卻是一臉凝重和無奈。
“溫哥兒,你有所不知,不知道什麼時候福建那頭來了個十八芝,他們壟斷出海貿易,想要出海就得給他們交銀子。原來遊蕩在福建外海的海盜都被他們趕到了定海,那裡島多,他們就藏匿其中,所以這兩年海盜鬧得有些兇。”
聽到十八芝,李溫總感覺有些熟悉,猛然想起來,這十八芝不就是鄭成功他爹那一夥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