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裡眨眨眼,“怎麼會呢,人都有名字啊。”
把飯吃完,他放下了碗筷,走到小屋門口坐到門檻上,雙腿彎曲,修長的手臂攬住膝蓋,另一隻手夾著煙,望著夕陽出神。
緣裡吃過飯也來陪著他坐在這兒。
一大一小常常什麼也不說,就只這麼對天看著。
煙霧散盡時,黃昏也要落幕。
緣裡終於起身,端著兩幅碗筷跑了下去。
夜幕降臨,男人始終沒動。
在腿麻了的時候,他兩隻手全部攬住膝蓋,手掌長到能夠摸到肩膀,那個姿勢,彷彿是抱住了自己一樣。
是啊,他就是在抱自己,因為心疼自己,所以抱抱自己。
也許除了他,沒人能在意他的感受了吧。
送完碗筷的緣裡又跑了上來,笑嘻嘻的坐在他旁邊,“叔叔你怎麼了?身子不適嗎?”
男人慢慢從手臂上抬起頭來,他的眼色很深,搖搖頭。
緣裡下巴放在手臂上,學著他的樣子,“叔叔,你每天都自己一個人待著,幹嘛不下山去找你的妻子和孩子,一個人多無聊啊。”
聞言,他似乎彎了彎唇,眸子裡映著昏暗的天,一點亮光都沒有。
“當一個人熬過所有的苦,獨自撐過最難的時候,也就沒那麼想和誰在一起了。”
他的指尖在側臉上的傷疤附近環繞,手臂擋著膝蓋的地方,那裡很痛。
舊疾複發不說,一年前還生生扯裂了筋,那條腿估計快廢了。
有的時候他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這種傷,會跟他一輩子,就像是當年……她那奮不顧身的一跳。
“叔叔,赫瀾是誰?”
這個名字彷彿許久沒聽見了,冷不防一聽,男人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
“昨兒白天你睡覺,夢囈喊了這個名字。”
坐在那沒動的他,忽的笑了。
那是嘲諷的笑,在笑他自己。
寂堯,你怎麼還是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