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執蟲接管戰神軍,自然而然離開了溪湖學宮。
雖然胡云與秦章的關係已經是板上釘釘,但章執蟲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如今他又成為戰神軍主帥,權利滔天。李梔他們只希望章執蟲不要仗著那權勢去做一些違背道義,有害北冥百姓的事情。
當初在松江平原,章南淵不顧折壽也要截殺李梔,他完全是為了自己這個兒子。
只希望,章執蟲能夠理解父親的心血,不要辜負了章大將軍的苦心。
李梔獨自走在街道上,聖骨城內妖族紛紛側目。
這幾個月來妖族也習慣了李梔的存在,並不會特殊對待他。
在聖骨城建造之初,妖族還將李梔視作大恩人,每次見面都會恭敬行禮。
但在李梔強烈反對多次之後,妖族也僅僅頜首微笑,簡單對待。
聖骨城南門,李梔抬頭看著頭頂狼皇杜尋客的塑像,感慨萬千。
他和狼皇並不是很熟,在他的印象裡,狼皇不苟言笑,為了妖霧的繁榮,他鞠躬盡瘁,廢寢忘食。
可惜,堂堂妖霧軍師,最終卻是被自己唯一的晚輩暗算殺死。
“小兄弟,你也在緬懷杜大哥嗎?”也許是看李梔待在那裡有些時候,身旁一人沉聲問道。
那男人的聲音很低沉渾厚,李梔回頭一看,看到那人雙手佈滿了老繭,身軀微微佝僂,穿著樸素,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彷彿是一位田家老翁。
“前輩……您稱呼狼皇前輩為杜大哥?不知前輩怎麼稱呼?”李梔不卑不亢,後退半步拱手問道。
老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鬚,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實話實說。“老朽姓沈,你就叫我沈大伯就好了。”
“沈大伯,您曾與狼皇前輩是故人嗎?”李梔謹慎地問。
沈大伯陷入了回憶。“幾十年前,老朽有幸遇到杜大哥,想當年他青衣羽扇,儒雅非凡。我們二人一見如故,彼此之間都忘卻了彼此的身份。
我與杜大哥結伴同遊,走遍鴻蒙大千,生死與共。杜大哥並沒有因為我是人類就和我保持距離,反而我們二人心意相通,在離別之際,結為異姓兄弟。
可惜自分別之後,杜大哥將畢生心血投入妖霧,致力於整理妖霧,自此以後也沒有離開一步。
我也因為諸事繁忙,一直沒有機會來北冥找他。
沒想到……卻是再也見不到杜大哥了。”
“沈前輩節哀,狼皇前輩被逆賊杜黃犬暗殺,虎皇前輩已經幫他報了仇了。如今諸位妖皇都在聖骨堂,如果前輩願意,晚輩可以代為引薦。”李梔回想諸位妖皇的犧牲,不由得悲從心來。
沈大伯搖了搖頭。“罷了,我來聖骨城,一來是為了緬懷一下杜大哥,另一件事……我是專門為了你而來。”
李梔微微一笑。“能夠讓沈院長不辭萬里親自前來聖骨城,李梔受寵若驚。”
沈大伯點了點頭。“你猜到我的真正身份了?”
“沈秋水沈兄曾和我說過,您當初曾與一位妖皇結伴同行,所以您才會建立困獸場以收容妖獸妖族。
如今想來,當初和院長同行的就是狼皇前輩了。”
“不錯,如果沒有幾十年前的杜大哥,世上也就不會有我富甲十方沈連雲。”眼前這位平平無奇的老者,正是南宮的十聖,富甲十方沈連雲。
李梔恭敬問道。“沈院長特意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其實我來找你的事情也很簡單,我是來收回你遼寧尤殿設計院副院長的身份的。”沈連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雖然妖霧大戰之後,鴻蒙大千信仰計都神君的人大不如前,但南宮貧瘠之地,信仰天神的人還是不少。為了防止南宮百姓對尤殿不信任,我不得不在名義上收回你副院長的身份。“
李梔聽到沈連雲所說的“名義上”,他苦笑道。“沈院長,我們都要如此虛偽嗎?您大老遠過來一趟,就是為了告訴世人,我的所謂副院長的身份被您剝奪了。但是實際上,我在尤殿之中依然享有此特權吧?”
沈連雲呵呵笑道。“我是生意人,場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的。那副院長的身份是我們尤殿獎賞給計都大典勝者的獎勵。我沈連雲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可能不算數?”
“明白了,反正以前我每天也都在演戲,也無妨再多演幾場。”李梔笑道。“沈院長,您看我們要在一個什麼樣的地點去演這一場戲?”
沈連雲擺了擺手,並不著急。“稍安勿躁,再過幾天,西庭、中土和東淵的人也會來到聖骨城。我們會在彼此的見證之下,宣佈剝奪對你的獎勵。”
這還真是大手筆啊,四大國居然都要派人前來聖骨城,宣佈對李梔的制裁。
這不僅是在向世人宣告李梔這勝者得來有愧,更向計都神君表明了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