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從風中走來,一身華服雍容,手中碧藍權杖晶瑩剔透。
他右手食指抵在大拇指根處,四指直指上天。“灑家西來教北冥尊者釋百清,見過太子殿下。”
“尊者無需多禮,此人可是尊者弟子?”太子劉繼豐坐回座位,看著眼前的釋百清和釋一靜。
“不錯,此人曾是灑家弟子。”釋百清面無表情,不悲不喜,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劉繼豐前傾身子,面露疑惑。“曾經?”
“沒錯,此人心術不正,妄圖用極端手法宣揚世尊教義。他不僅將沿海無辜周家一家滅門,還收血聖教教主汪旭鴻為徒,為虎作倀。
更有甚者,他還慫恿我教聖女單馥馥。可憐聖女心思單純,誤以為血聖教真的如他所說那般良善,這才出手,對胡家造成莫大損失,我西來教難辭其咎。”釋百清舌綻蓮花,將一切罪過都推脫到了釋一靜身上。
天上地下,所有道理都是嘴上道理。
西來教最強大的地方不在於其能夠快速讓人修煉,不在於教徒都擁有獨特的風靈根。西來教最強大的是那些尊者的舌頭。
他們靠著一張嘴走天下,凡是他們所想,都能說成他們所願。
釋一靜靜靜站在一旁,他面容呆滯,已經明白釋百清要將他放棄。
放棄,也是拋棄。
將一切罪過都算在他頭上,和西來教徹底割裂開。
“太子殿下,雖然此人已經不是我西來教中人。但他所作所為畢竟是頂著我西來教的名頭,所以灑家贊同你剛才的決斷。兩年以內,我西來教斷然不會在北冥繼續傳教。
但是信仰這東西,畢竟是自由的。我西來教已經在各大城池建立廟宇,也有了不少善良的信徒。灑家懇請太子殿下不要拆除我西來教已有的廟宇,也能夠讓那些真正的信徒有一處安心之所。”
西來教貴為西庭國教,雖然在信仰上和鴻蒙大千大部分人不同,但也不能因此就對他們喊打喊殺。
何況如果計都神君真的看不順眼,那些太牢天兵也會下凡懲治,何需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擔憂。
釋百清這番話,顯然是要給雙方一個臺階下,明面上西來教因為釋一靜一人胡作非為,迫不得已退出北冥。但是實際上,北冥還是保留了西來教的廟宇,所以西來教其實還是可以在暗中傳教。
“西來教畢竟是西庭國教,本太子剛才所說也只是一種建議,最後做出決策的還得是我父皇。尊者到時候可以向我父皇上表,可以讓那些西來教廟宇成為西庭館驛。”劉繼豐笑著舉杯,遙遙敬向釋百清。
貿然拒絕西來教在北冥傳教,說小了是懲辦釋一靜,說大了那就是兩國之間的外交事件了。
劉繼豐也是醒悟了過來,這種事情可不能由他做決定。
釋百清也不客氣,順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隻酒杯,與劉繼豐遙相呼應。“太子殿下,剛才這釋一靜妄圖以個人身份竊取雷爐,實在罪大惡極。我西來教為相助胡家,特地帶來百名西庭工匠,上千斤西庭紫金。”
劉繼豐還沒有說話,胡家族長鬍勝剛冷笑了一聲說道。“多謝西來教好意,只是我胡家鋪子有自己的工匠,實在不方便其他工匠參與重建。至於那些紫金,我胡家就敬謝不敏了。”
“胡族長說的是。”釋百清笑笑。
劉繼豐看著釋一靜,又說道。“左右先將這企圖敗壞西來教名聲的傢伙帶下去,好生看管,可別讓他自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