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已經掀了,原來的飯菜自然是不能再吃,李梔現在才十幾歲,也不能讓他去吃掉到地上的東西啊。
白尋又用筷子敲打了幾下秦章,然後招呼店家又上了一桌菜。
就在剛剛,店家手下還有一個店小二。同樣就在剛剛,店家手下已經沒有任何幫襯了。
說來也真是可憐,店家已經幾年沒有幹過端茶送水的營生,這臨時撿起來,不是菜撒了,就是酒倒得溢了出來。
“你這店家是不想活了吧!”太子劉繼豐身邊一個瞎眼奴僕大聲怒喝,只因為一滴酒灑到了太子的衣襟上。
劉繼豐擺擺手,看似毫不在意。“無妨,不就是一件衣服嘛。頂多就是尋常錦州綢緞,不值甚錢,無非就是三兩銀子一尺而已。店家,我這衣服被你滴了一滴酒,整個可就毀了!我算算,不多不多,我這身衣服,也就要你七八十兩銀子罷了。”
店家磕頭如搗蒜,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太子殿下啊,我這是小本生意,一年到頭也就是三四兩銀子,您這……要了老奴的命了!”
“哦?一年才三四兩銀子?”劉繼豐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本來就很小,這一下,更像是一刀在臉上切出來的兩條縫。“這樣吧,你磕一個頭,本太子就給你一兩銀子怎麼樣?”
“啊?”店家看著太子和他的那三個奴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瞎眼奴僕瞪圓了雪白的眼眸,彷彿裡面有黑眼仁一樣。“還不快磕頭!”
客棧之中,陰風陣陣。
店家只覺得自己的膝蓋後側有一雙手,自己的後腦也有一雙手。
那四隻手一邊推著店家膝蓋讓他跪下,一邊按住了他的頭。
砰!
店家只覺得頭暈腦花,額頭一片火熱。
砰!
店家磕了第二個頭,已經神志不清,神魂遊離。
就在那按住店家後腦的手即將再次按下,那矮小精壯的溪湖學宮上師莫瞭然一聲斷喝。“夠了!鬼魅伎倆,用來欺負凡夫俗子,豈是我等修士所為?”
劉繼豐喝了口酒,對著莫瞭然啐了一口。“無趣。”
“太子殿下,學宮納新將於臘月初一舉行,我聽聞您已經在桓仁城外盤桓多日,因此特來相邀!”莫瞭然說是來請太子入城,但他語氣可十分不善。
這幾日來,不少前來桓仁城參加學宮納新的人出了意外。
這些人不是突然暴病,就是突遭橫禍。
莫瞭然形如烈火,當他覺察到是有人搗鬼之後,馬不停蹄出城一探究竟。
等他獲知是何人在迫害他人,他又覺得哭笑不得。
究其原因,只不過是太子劉繼豐怕旁人的風頭太盛,因此暗下毒手,讓前來參迦納新的人知難而退。
可是就算你是太子,又能夠攔得住幾個人?
“上師你真的是無趣的很啊。”劉繼豐的舌頭在嘴唇裡翻湧著,十分艱難地挑出了齒縫間的肉絲。
而他看向莫瞭然的眼神,就如同莫瞭然是他嘴裡的肉絲一樣,惹人嫌!
莫瞭然歪著頭走近劉繼豐,看向了他身邊三個奴僕之中肌肉健壯如鐵塔的漢子。“借光!”
那漢子冷笑連連,根本沒把莫瞭然看在眼裡。
可是誰想到莫瞭然肩膀一撞,竟把那漢子撞出一丈開外!
“白爺爺,這人並沒有用力啊!”以李梔的眼界,根本看不透莫瞭然的一舉一動。
白尋低頭夾菜,笑了笑。“人未動,但精血翻湧。正如海面之下,波濤洶湧。這劉繼豐身邊三個奴僕都已經修煉到了一定境界,但是他們根基不穩,空有其表。”
秦章不在乎地說道。“修煉到一定境界?哪種境界?會比我父皇和母后的境界還高嗎?”
“你這孩子,謹言慎行。再說你父母是你父母,你是你。我教過你多少次,不要恃強凌弱,仗勢欺人!”
秦章吐了吐舌頭,低頭認真吃飯,再也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