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映紅了鎧甲,也映紅了塔裡訶德的俏臉。
“神……”
看不見頭盔下的面容,身穿與周圍騎兵們如出一轍的裝束,不同的只有手上武器;出列的騎兵兀自喃喃:
“難道是‘神器’?也怪不得面對著這支鋼鐵軍隊依舊能夠如此冷靜,原來是有對抗的手段和方法。”
夾雜著濃重鼻息,該騎兵的頭盔下傳出笑聲:
“嘎嘎嘎,請我們離開?你說錯了吧,美女,這裡可是勾落帝國的城池,你們正停留於勾落帝國的土地上——先不說有可能是魔法師的你,但你身後那群人可無法被包庇,作為赤裸裸的入侵者!”
雙手合成倒十抱於腹前,塔裡訶德據理力爭:
“適用於教會與帝國間達成的協議,他們現在已經是教會的人了,不是你所說的‘入侵者’,是站立在真理之門裡、獲得神庇佑的教徒。”
笑聲戛然而止。
良久沉默,中年男子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嚴厲而帶著明顯的不滿:
“從剛才開始我就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仔細想想,‘神’、‘信徒’,這些字詞難道都是對教會的詆譭?你在試圖向魔法師發起挑釁嗎?卑微的女人。”
“我是塔裡訶德,一名教會的‘傳教士’。”
她糾正了騎士的話,
“而且我對教會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敬仰與忠誠,沒有任何詆譭、挑釁之心,所以當我明白你們不是神的眷屬,處於相同勢力下,我也不希望與魔法師發生爭鬥。”
又是一陣沉默,頭盔裡反而再次笑出聲:
“我明白了,你是在等待,等待我明知道教會並不存在所謂‘信徒’而向你發出疑問,然後嘲笑我愚蠢?原來如此,如你那‘神器’一樣的卑鄙和拙劣。
竟敢在我第五階魔法師加爾比·帕里斯面前嘲弄教會和魔法師,你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吧,不自量力的女人!”
對話間不知不覺,近百位騎兵已經陸陸續續出現在火光後。
“第五重魔法:咒怨調和曲!”
那一瞬間,戰馬萎靡、鎧甲黯淡,包括那位說話者在內的所有騎兵,頓時失去了昂首挺胸的凜然氣魄。
宛如癟了的氣球般,雖不至於忽地瘦了一圈或矮掉一截,卻多少迴歸了普通士兵的神態——意識到佇立在廢墟間而令馬匹避開火焰緩慢踱步;甚至看到了黑暗中的人群而不自覺舉起武器警惕。
就連作為說話者的騎兵,與塔裡訶德胸前的“真理之眼”對視的下一刻便迅速往後撤退,分明只是一個傳話者。
“魔法被破解了?”
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格里蘭將軍不敢肯定:
從騎兵、戰馬的胸前背後透體而出,飄飛在天空遮雲閉月,數不勝數的靈體狀物悄無聲息,就像漫天飛舞的漆黑音符,刮不起風,只依附著火光的五線譜歡欣起舞。
繼而,靈體狀物開始在高空繞轉,如龍捲般急劇盤旋,逐漸墜下指往塔裡訶德的巨大漩渦!
“神與我同在。”
修女服下,巋然不動,她僅從容不迫地閉上眼睛,帶著或多或少的神聖。
驟然,垂落於她的頭頂,只有幾厘米處,漩渦的螺旋尖端縱然纏繞著漆黑劇烈動盪,卻無法再前進分毫。
幾乎同時,甚至連停頓的空隙也不存在,彷彿刻意扭轉,漩渦突然變得焦躁、凌亂,直到所有靈體狀物被理順,那時漩渦居然往完全相反的方向盤旋,並逐漸遠離塔裡訶德,在往上縮退!
回縮及水平面剎那,漩渦擴張成氣浪,展開成一圈拂動雲彩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