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毗鄰牆墩與柱子,半圓拱頂的邊界接壤處無不安放有燭臺,每個燭臺立有數根蠟燭;於老魔法師咒語加持須臾,蠟燭徒然被點燃。
火焰動盪著搖曳,映亮了兩位老人的滄桑,也映亮了舞臺正對巷道里一位陌生少女的臉龐——紅瞳宛如琉璃般倒映輝煌,發散著迷人的光。
笑靨如花,那是不夾帶任何意蘊的甜美:
“你好,維格爾·莫拉。”
短暫錯愕,菲列伯才從舞臺上站起,前伸魔法權杖,正顏厲色:
“這裡佈置著近二十層第四重魔法,並且至今仍然沒有中斷佈置、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說明在此之前你已經躲藏在禮堂裡;你不說話我尚且無法判斷,甚至誤認為你是逃難的平民或學生。
既然直呼陛下名號,看來來者不善……”
恰逢其時,少女已經抬起了手上纏繞著的半個紫寶石吊墜。
上面沾有血跡。
瞳孔驟然收縮,詫異宛如當頭一棒;菲列伯呢喃著,語氣不定:
“第五階魔法師曦秀·高蘭德的吊墜……但這怎麼可能!先不論你如何殺死第五階魔法師,假如這能證明你在禮堂之外,你根本不可能無視所有第四重魔法出現在這裡……”
教皇擋在菲列伯身前:
“你是?”
“愛麗絲,即將誕生的第一位神明,前來收受你的忠誠。”
她攤開手心,任由紫寶石吊墜跌落地面……
迴盪在禮堂裡的,是恍如一錘定音的清脆響聲。
若有所思,眉頭緊皺,教皇漫長地沉吟:
“神明嗎……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獻上忠誠?”
“愚蠢的問題。
神靈不知曉自己降身於此的結果又怎能被稱作神靈?賦予你擔任神諭者的職責,你就應該感激涕零——呵呵,還是說,你打算拒絕?”
語氣婉轉而讓人沉溺,愛麗絲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帶著毋庸置疑的魔力。
一反常態,忽然跨步上前,單手捂住胸口,教皇莊重地鞠了一躬:
“不,這是我的榮幸。”
才反應過來,大驚失色,菲列伯咬牙質問:
“陛下,您在幹什麼!您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您不能這麼做……”
保持著躬身動作沒有回頭,教皇不由分說:
“菲列伯·艾倫,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跟隨我服從這位愛麗絲聖上,以及背叛我選擇給教會貫徹忠誠。”
“有必要嗎?維格爾!
我們都已經這麼老了,現在才背叛教會到底有什麼好處?即使與教會開戰最終也無法品嚐到勝利的美酒,甚至造就被世人唾棄的惡果、自取其辱導致晚節不保的下場;所以到底為了什麼?”
目眥盡裂,儼然失去了敬重,菲列伯大吼出聲。
教皇沒有作答。
似是讚譽,愛麗絲輕笑著給予肯定:
“明智的抉擇,不愧是當初與‘魔物皇后’相處了八十一日的天才少年,無論如何單憑魔法潛力不可能抵禦這麼久,卻依靠見識和智慧好歹沒有崩潰。”
教皇鄭重其辭:
“您過譽了;聖主,請問我被賦予的職責是什麼?”
“向世間宣揚神的存在,將魔法教會轉變成以崇拜神為職責的教會,這是第一個神諭——為此,我將賜予你曾經失去的過往,在你眼前展現出真正的神蹟。”
“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