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譽視線模糊,鬆手放開他。蘇深河揉著手掌,慢慢向前走去, 頭也不回,啞聲道:“回家。”
紀譽咬著唇,袖子蹭了蹭眼睛,視線清晰了,邁開腳步。不接受,可也沒有不要他,那就還有機會。
林間遞來紙巾,攔住去路,“還要跟他走?”
紀譽點頭,認主一樣,要跟上蘇深河。
橫檔的手漸漸放下,林間低聲問:“我不好嗎?”
林間很好,是他的良師,是益友,但也只是這麼多,紀譽搖頭歉疚說:“可我太喜歡他了,沒有多餘的心思記住別人。”
林間心墜,提醒道:“他不會回應你。”
紀譽倔強:“那我也喜歡。”
林間默然。是啊,喜歡本就不由自我控制,紀譽不回應,自己不也停止不住喜歡?
兩人之間沉默的可怕,紀譽輕聲打破:“對不起。”
林間失笑,“不用道歉,我的感情不是什麼糟糕的東西,不需要這樣的回應。”
“那天……對不起。” 他感到抱歉的是那晚,親了喜歡自己的人,轉頭又狠心拒絕。
林間眼睛黑沉沉的,長出一口氣,釋懷道:“這個也不需要道歉。”他揉揉紀譽的頭發,“那晚不是我,有人打著兄弟情分逼我換了帳篷。”
手指離開發絲,他越過紀譽,離開他的身邊。蘇深河有沒有勇氣去愛他管不著,但感情不能被回應有多傷神他知道,自己傷心就算了,他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也這麼難受。
紀譽發懵愣愣看著林間離開。他說那話什麼意思?不是他?所以,那晚發生了什麼是事實,只是那個人不是林間?換了人,那麼……他不是做夢?真的是蘇深河?!
他邁開腿,奔跑起來,向園區大門奔去。超過了林間時,眼神中閃出興奮和期待的光芒,比路燈還閃耀,林間被照亮,不由笑了起來。被回應的幸福就是這樣的神情,他開心就好。
蘇深河走得不疾不徐,紀譽沒多久就追上了背影。小裙子隨著步伐一擺一擺,紀譽翹著嘴角從身後追上,牽住小公主的手,急急前進。
“你幹什麼?”蘇深河被迫加緊腳步,追著紀譽跑起來。
風在耳邊呼嘯,紀譽不回答,拉著他奔離人群。出了遊樂園大門,在昏暗的停車場,無人靠近的角落圍欄處,他把人推到欄杆上,將人困在兩臂之間,重重喘息,迫不及待道:“你親我了,是不是?”
蘇深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喘氣,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紀譽抓著冰涼的鐵欄杆,急道:“就在帳篷裡!”
蘇深河心跳得厲害,是奔跑後的缺氧,更是被戳破後的慌張。一瞬間,他又想起那晚的親密。面具遮著臉,但他仍不敢與紀譽對視,偏開頭,心虛移開眼神,“我,沒有……”
紀譽仰著頭,扯下礙事的面具,切切看他,“親了!”
沒了偽裝的屏障,蘇深河只好裝出兇臉,“我說沒有就沒有!回不回?再不走就不要你了!”
紀譽皺起臉來,憑什麼兇他,這次做錯的又不是他。他手一揚壓住蘇深河的脖子,咬住那張低下來的嘴。
蘇深河毫無防備,抵禦不過,唇間被入侵的軟舌舔舐,然後又撬開了牙齒,一路長驅直入。紀譽雙臂掛上脖頸,親吻中身體不住靠近,蹭出一股邪火。
直到吻得蘇深河意亂情迷,他才鬆了嘴,喘著粗氣打在蘇深河臉上,雙頰緋紅道:“我沒記錯,就是你。”
蘇深河只覺喉間幹渴,身體燥熱,可這小祖宗還掛在身上不放手,一個勁兒得蹭。要不是有蓬起的裙子遮擋,他現在什麼心思都藏不住了。
他扯著掛在脖子上的手,胡攪蠻纏吼道:“我親了,怎麼了?你不也親了?扯平了!”
紀譽著急,又去蹭。扯平?又不是打架!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蘇深河快繃不住了,使勁往鐵欄杆上貼躲人,“還不回家?穿成這樣你想我被人拍嗎!”
紀譽一聽,立馬松開手,把面具給他帶回去。蘇深河躲過一劫,疾步向車子走去,紀譽緊緊跟在他身後,邊走邊小聲問:“你親我,所以也喜歡我,對不對?”
百米長的一段路,“對不對”三個字無限迴圈,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