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個有野心的儲君。重利,那便是個理性的掌舵人,合作還有餘地。
陳晉原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卻被人當眾扒皮,掛不住面子。這兩個相互蠢笨試探感情的人,卻都在他面前傲然獨立,對他輕嗤評斷,顯盡聰明。他的自尊心是他們可以隨意侵犯的嗎?
陳晉原再次欺壓上來,攥著蘇深河座椅的扶手,“所以呢,就因為我看得上你,所以你不簽?”
即便能確定陳晉原重利大於重色,蘇深河也只是排除了一個外在問題。他還有自己內在的問題,目前找不到答案,所以只能吊著、拖著,留給自己思考的空隙。
陳晉原直起身,抱臂俯視,高高俯視蘇深河的感覺讓陳晉原覺得舒暢,他重新找回了作為九星太子的高傲,“要當貞潔烈女嗎?可合約沒有哪一條是讓你賣身吧,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蘇深河牽起嘴角,微微笑道:“我並沒有拒絕,不是仍在商討中麼?”
“我很期待我們未來的戰略合作。”陳晉原笑著伸出手和蘇深河禮節性握握,然後轉身回帳篷。他不急,蘇深河早晚會簽的,這份合約不僅能給九星帶來利潤,對蘇深河也會有不菲的價值,他沒理由拒絕。一旦合作,面對自己所能給他的上流生活,一個一無所有的少年怎麼也不可能再留住他的目光了。
陳晉原走後,蘇深河繼續看他的星空。星河如密佈的鑽石,閃耀著清瑩的光,曠野之下唯他一人,呼吸著冰冷自由的空氣,浸潤心脾。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黎明還有三個小時,距離回歸現實還有三個小時,他深深吸氣,多貪得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紀譽醒來時,頭還是痛的,但卻不由得翹嘴,昨晚的夢太過真實,讓他回味無窮。
嘴角越咧越大,突然嘴唇裂痛,他“嘶”了一聲,伸著食指摸摸嘴唇,有點濕濕的,一看手指,竟然沾著一滴血。他點開相機,當做鏡子照,嘴唇有點腫,還裂著一道口子,再看身旁的睡袋,明顯是有人睡過的痕跡,紀譽頓時驚慌,從睡袋裡鑽了出來,向帳篷外爬去。
他不會真的親人了吧!
早上的錄制大家沒帶他,早早開始了。紀譽沿著石路向拍攝地走去,遠遠就看見林間在發火,聲音很大,似乎在訓斥攝像,拍攝也暫停了,嘉賓們都站在那裡看。
紀譽不敢再往前走,心中如擂鼓,這火氣不會就是他點著的吧……他心虛得厲害,向後撤著步子,現在去了是火上澆油,先回去想個轍。
坐回到營地,紀譽開始安慰自己,或許不是呢,林間是有專業素養的,不可能亂撒火,不是他的風格,對,應該就是攝像師犯錯了。
他又用手機照著傷口,尋求合理解釋,會不會是幹裂的,這裡風冷,昨天喝水又少,幹裂也不是不可能。
人語腳步聲從山頭傳來,錄制結束,大家正在撤回營地。紀譽站起身張望,林間走在導演組最後,人群散開時,林間露面。有點頹,陰沉沉的,再走近點,嘴唇一道黑紅的結痂,赫然闖入紀譽的視線。
紀譽驚住了,怔怔望著,完了,他不想負責怎麼辦。
蘇深河停下腳步,死死盯著紀譽,一起床就站在石頭上深情對望,望夫石嗎!他跨著大步,恨恨向前,你就是親著我的嘴幻想別的男人嗎!
“你穿著少站外面,是還想得感冒?不知道自己已經給大家添亂了麼!”他一下一下戳著紀譽的胸口,控訴這個薄情寡義男。
別人家哥哥教訓弟弟外人也不好插手,紛紛繞道而行,當做沒看見,好心點的小聲說一句早上錄制沒多少事不耽誤,減輕紀譽的負罪感。
蘇深河揪著他的領子往帳篷裡領,“回去穿衣服!吃藥!”
紀譽根本沒心思管自己誤工的事兒,只想找一個萬全之策——即可以撫慰林間受傷的心靈,又能不用負責。
但除非林間不在乎,否則根本沒有這種美事。而林間看起來是特別在乎被“強吻”的事,不怎麼搭理他,錄制時臉色也很不好。
從錄制到下山撤離,整整一天,紀譽在林間身邊打轉,不靠的太近,也不離得太遠,他想等林間先提起來,然後自己只要盡力補償就好,雖然這麼做很像個渣男,但他只能渣,他整顆心都掛在蘇深河那裡。
蘇深河一路盯著他,下山時在身後目不轉睛的看,坐索道時,透過玻璃遠遠看,在小巴車裡,坐在對面座兒上偏著頭看。
紀譽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回應過他,一個眼神都沒有。蘇深河掏出手機,給秦佳樂打電話,“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聊聊。”
語氣冷得像寒冬臘月,秦佳樂打了個哆嗦,自己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