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長安,是他們研究的重點物件,代號是c。他們說,我的眼睛像鏡子一樣,能夠對映出人們內心深處的東西,他們認為,這是天賦,是上天給予我的禮物,因此他們稱這種能力為“鏡相術”,而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則被稱為“天命”。可是,我認為這是詛咒,來自惡魔的詛咒。無數次我想擺脫這宿命,但卻沒有成功過。他們會在我情緒失控的時候,強制性給我注射鎮定劑,用鐵鏈將我鎖在禁閉室裡,等待我的屈服。
有很多天命都曾像我這樣鬧過,我住在走廊深處都能聽到他們的慘叫聲。可是,過了當夜,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曾問過bb是個短髮、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曾有一個女兒,但是病死了,所以她把她對女兒的思念與愛都傾注在我身上),但她不肯告訴我,她只是搖搖頭,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然而,我看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悲哀,在那一瞬,我懂了。從那以後,我就很少發狂了。我害怕,害怕他們會感到厭煩,然後像處理垃圾一樣把我處理掉。所以,我是個懦夫,我選擇了苟且於世。
在我眼中,我所生活的地方就是一座監獄,一座蹲滿了無期徒刑和死刑的犯人的監獄。但他們——那些關著我們的研究人員習慣性的稱其為小型社會。因為這裡與外面的設施無太大區別,除了有專門研究我們的實驗室和各種儀器。因此,我們有幸能瞭解到外面的世界,可外面的世界太絢麗了,與我們所處的黑白世界不同,於是,許多天命像飛蛾撲火般想要逃離這裡,但從來沒有成功過。而他們面臨的懲罰,會很嚴重,用一個總是醉醺醺的老研究員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生不如死。我雖然沒有試過逃跑,但卻經常幻想有人能夠救我出去。然而b總會摸摸我的頭,讓我少看些小說,不要整天做白日夢。但我卻不以為然,因為曾有一個人成功逃出去了,他的代號是零,一個獨一無二的代號。在這裡,代號都是按字母順序的,因為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屈指可數,有時有天命死了,也會有新的天命補進來,因而26個字母足矣。但是那個逃出去的人被稱為零,足見他有多厲害了。
有天命說,想要有人來救我們,那除非是奇蹟發生。那麼,奇蹟真的會發生嗎?
——《長安日記》
“嘟嘟”,刺耳的警笛聲突然響起,走廊上紅色的燈忽明忽暗,不時可以聽見爆炸聲。
“發生什麼事了,”長安不斷拍打著門,“喂,來人啊!”走廊不斷傳來腳步聲,響而雜亂,但沒有人來解答她的問題。
嘿,難道是有人侵入到這裡了嗎?長安沒心沒肺的咧嘴笑了。
“c,退到一邊。”門外清冷的聲音傳來。
“咦,小涼,你怎麼出來了?”長安嚇了一跳,乖乖地退到一邊,“難道沒人看著我們?”
“砰”的一聲,鐵質的門被開啟了,門外站著一個漂亮的男生。
長安走出門,臉上是濃濃的疑惑之色,“什麼情況,你是怎麼開啟門的?”
“用炸藥炸的鎖。”a也就是長安口中的“小涼”淡定地開口,“有一群人闖進來了,現在這裡亂成一片,我們得離開這。”說完,a拉著長安的手腕轉身就走。
“哎,等等啊,你力氣怎麼變得這麼大,”長安走的踉踉蹌蹌,“b在哪兒?我們走了,b怎麼辦?”
“放心,她沒事。”a拽著長安,悶悶地說道。
“嘟嘟,警告,警告,敵人已入侵到內部。”冰冷的機器聲透過廣播傳到基地各個角落。裡面的天命像看到了希望般逃離自己的房間,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兒。
一路上,子彈橫飛,一個個天命受傷倒下,鮮血早已流了一地。但是活著的天命仍像瘋了般,拼命地想要逃離這兒,他們想,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唯一一次能成功追求自由的機會。
他們曾是困獸,窩在一個鐵盒子裡,撞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現在,密不透風的盒子突然被開啟了一個口子,一個不知何時關閉的口子,這叫他們怎能不奮力逃脫呢?不懂得抓住機會的人是傻子,誰會眼睜睜看著機會在自己眼前流失?
研究中心——
趙明德拄著柺杖顫巍巍地走近電話,抓起話筒,另外一隻手慌亂地按鍵撥號,卻始終沒有打通。
“這個女人真是不靠譜!”年老的趙明德趙博士氣憤地結束通話電話,又憂愁地皺起了眉毛,“怎麼突然有人襲擊這裡?偏偏又是這時候,李麗姬的部隊不在,這裡的守衛只有一點,敵人軍火這麼強,基地很快就要失守了。還有這麼多天命怎麼辦?”趙博士急得團團轉。
“趙博士,兄弟們快撐不住了,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一個守衛臉上帶血地衝了進來,苦不堪言道,“敵人顯然是有備而來,我們是節節敗退。趙博士,你快逃吧。”
“不行,我的這些心血怎麼辦?還有辛辛苦苦蒐集的天命,這下全毀了。”趙博士面色慘白,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
“哎呀,再不走連命都沒了。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趙博士,快走吧。”守衛苦口婆心地勸說道,護著丟了魂的趙博士到安全的地方。
“轟~~”
長安在a的掩護下快速逃離基地,背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體。
“嗤”的一聲,一顆子彈射進了長安的腿部,長安失去重心,一下子撲倒在地,痛得她齜牙咧嘴的,“我去,怎麼這麼倒黴?”
“c,你沒事吧?”a臉色一變,想把長安扶起來,餘光卻掃見幾個黑衣人正在靠近他們。a沉默了一會,將長安扶起來,附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由我來引開他們,你快逃。”說完就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跑開。
“哎,等等啊。”長安大驚,想要阻止a的這種“自殺行為”,卻沒能抓住他,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等緩過神來時,a早就跑沒影了。長安眼神複雜地望著a離開的方向,抿了抿嘴,然後瘸著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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