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逼一名銀蓮境真人不惜一切代價,甚至產生自爆丹田的念頭,要跟人同歸於盡,除非血海深仇,放眼五元大陸修真界,幾乎前所未聞。
狄竹君臉色暗沉,即便他知道這個不懂事的師侄睚眥必報,即使他十分清楚,紫氏一族可通金蓮,可他萬萬也想不通,雙方之間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無法化解。
會場令人壓抑的沉靜,全因競寶雙方都毫不遮掩真實面目,又勢在必得的樣子,小小白蓮境弟子氣焰囂張,膽敢挑戰銀蓮境師叔的耐性,這是找事的節奏。
都聽說御獸宗出了名的護短,看樣子這群紈絝世子被徹底慣壞了,居中這位傲慢無禮的紫衣侯,更讓人產生厭惡的情緒。
“師尊,咱們爭!”
身後傳來徒兒低沉果斷的聲音,恰似一道暖流,湧入不咎真人乾涸,佈滿絕望溝壑的心田。
我死了就死了,可飄零呢……
我得爭!
佝僂的身軀緩緩升起,腰桿慢慢挺拔,哪怕傾家蕩產,哪怕身敗名裂,哪怕受別人恥笑,也要跟生死至敵糾纏下去,這......僅僅是開始!
“三億!”
喊價聲再起,渾厚而蒼老,帶著某種抉擇,令人聞之動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極度囂張的大笑聲中,紫衣侯猛地推開托盤,緊盯著掌門師伯,“師侄早就勸過掌門師伯,防火防盜防家賊,他不咎何德何能,哪來的三億靈石,還不是霸佔笙簫軒監守自盜之,中飽私囊!”
“你......”
被人戳在麻骨上,不咎真人惱羞成怒。
“我什麼我!大家評評理,難道師侄說錯了嗎!”
紫衣侯裝作很委屈的樣子環顧身後,立即引來一大群跟班肆無忌憚的笑聲。
狄竹君卻是痛苦地轉身,這特麼都是潛規則的事,更是順水人情,不咎為宗門奉獻千年光陰,做一名司職長老,利用職權便利早日突破靈寂境,小畜生太狂妄無知!你讓老夫情何以堪吶。
“嘖嘖嘖,這我就奇怪了,你那兩億八千萬靈石莫非搖錢樹上掉下來的?還是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得來的?抑或也是監守自盜,中飽私囊偷來的吧?”
不大的聲音從會場某處傳來,好似刻意壓制,以至於聽起來顯得很怪誕,卻說得很惡毒,好像潑婦罵街。
聽得仔細,紫衣侯勃然大怒,就連伴在身旁的顏妙依都一把推開!
“你放屁!”
“哎呀呀,賊喊捉賊,惱羞成怒了?”
“你特麼才繼承遺產!”
“粗俗,缺少管教。老子以前不想,現在想繼承都想得發瘋,別不信!”
“......”
遇到一個市儈粗俗的修士,似乎還理直氣壯的樣子,紫衣侯氣得七竅生煙,腦門發懵,卻被顏妙依輕輕一撞,剎那清醒,差點上了那人的當。
早就聽出是誰,葉飄零情緒激動,慌忙回頭,一聲老大還沒喊出口,就見身後黑袍人擺手制止。
有人幫說話,不咎心存感激,苦著那張老臉善意點頭。
花靈石一睹奪寶盛宴,還能聽一場對罵大戲,而且是當著三宗掌門的面,扯著嗓子罵街的大戲,會場頓時變得不安耽了......
狄竹君也認出這黑袍人,他有些不敢確信,到了金蓮境,哪位真人會是這副德行?若非不是金蓮境師叔,可此人為何能破開禁制步入會場?
投鼠忌器,他決定暫且放置心中的疑慮。
“紫師侄,你不咎師叔以報價三億,可還要加價?”
一聲師侄,再一聲師叔,同源同宗,只為點醒猶在夢中的浮誇青年。
“四億!”
譁......
一片譁然,競價再起高潮,會場徹底失控。
三宗四門眾所周知,不咎真人苦熬千載終難踏破靈寂境,又有幾年活頭,這明擺著不給師叔活命的機會!
神色暗淡,不咎真人彷彿蒼老到垂暮,他只恨自己無能,聲音很低,被喧譁的吵鬧聲淹沒。
“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