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雲扔了手中的半截菸頭,用腳踩熄了,“王伯伯,病人怎麼樣?”
“手上的傷我處理了,問題不大,就是她的精神不太穩定,我給輸了一點鎮靜藥。明天最好送醫院做個詳細一點的精神檢查。”
顧淮雲輕抿著唇角,呆滯的目光穿過門框往裡望。
季博見他發愣,接過王學超手裡的醫藥箱,自作主張,“謝謝王醫生,這樣,我先送您回去。”
王學超笑了笑,“也好,有什麼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電梯門一開,江翹翹就往外衝,差點和季博撞上,還惡人先告狀,“你這人走路怎麼不看路?”
沒空和人掐架,江翹翹撞開季博,邊走邊喊,“陶小然,顧世子。”
在路過顧淮雲時,江翹翹的腳步緩了一下。
在電話裡,顧世銘沒說仔細,只讓她儘快趕過來。一路上,江翹翹都在惴惴不安。如果不是出事,顧世銘不可能叫得這麼急。
但就算有了不祥的預感,當她看到面色蒼白、手背上上插著輸液針,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的陶然時,江翹翹還是被嚇出了冷汗。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也許是鎮定劑的作用,陶然睡了過去,渾然不覺江翹翹心急如焚的擔憂。
顧世銘弓著身坐在圓凳上,沉默著一言不發。
“怎麼會這樣?”江翹翹走過去,輕坐在床邊,壓低了嗓音問,“不在你家好好的嗎?下午她還給我發微信來著,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顧世銘放下撐在膝蓋上的手肘,“以後再說這些,你在這裡看著她,我出去一下。”
隆冬的六七點鐘,暮色已經濃得像一團化不開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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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世銘出了臥室,站在玄關處聞到了刺鼻的煙味,循著煙味,他找到了立在樓梯口玻璃窗前的顧淮雲。
長久沒有感應,樓梯口的自動感應燈早就熄滅。漆黑的夜幕下,男人抽菸的側影被剪輯出一個簡單的輪廓,他指尖上的那點猩紅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抹亮光。
“哥。”
顧世銘還沒走近,頭頂上的感應燈“啪”地亮了起來,顧淮雲不適應地微眯起雙眼,朝他覷了過來。
離著一米的距離,顧世銘站定。
窗戶開著一條縫隙,顧淮雲皺著眉頭用力吸了一口煙,冷風一灌,煙霧四處逃竄。
吐完煙,顧淮雲開腔問道,“她情況怎麼樣了?”
“睡著了。”
一問一答完,逼仄的樓梯口又陷入一頓壓抑的沉默中。
顧淮雲捻滅了快要燃到底的菸頭,重新從煙盒裡抖出一支菸,卻是遞到顧世銘面前,“剛才那一拳是我不對,當時我昏了頭。”
回到顧家有18年了,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是不好也不差,同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一般,但像剛才那樣拳頭相見的,還是頭一次。
顧世銘兩指一夾,取過煙,從鼻孔裡噴出一聲短暫的笑,“還好你昏頭的機會不多,不然我可能早被你打死。”
顧淮雲仰起頭,也跟著沒有意義地笑了一聲。
關於事情的起因還有事發的經過,顧世銘並不清楚,但什麼事情,他很明白,從陶然的表現出來的症狀就可以一目瞭然。
男女在一起,無非那些事。他哥是正常的男人,他能夠理解。誰是誰非,他判定不出來,也無法判定,但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
“哥,你回去吧,我和翹翹在這裡守著她就行。”
對顧世銘的話,顧淮雲未置可否,夾著煙的手僵持著那個手勢在半空中,良久後靜寂無聲的樓道口響起乾啞的男嗓,“陶然是不是遭受過性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