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不有餘力的恭維讓安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其實自己都快記不得他什麼時候去過收容所?大概是在超軌車站的那場沖突?至於說過什麼話,那更是記不清了,只是隱約的印象,他好像質問過眾人當艦娘在保護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麼?
他完全想不到他只是吐出了自己的心聲,僅憑這種很簡單的情感宣洩就能打動一位關鍵領域的科學家,讓他産生共鳴,或許是因為話語裡的飽含的誠意?總之人與人之間的共鳴這種事,其實並不需要浮誇的演講和華麗的辭藻。
而此時,其他四人也紛紛跟著自我介紹道:
“少校叫我安迪就可以了,您曾經在非洲拯救的數億人裡面就有我。”一位渾身都充滿了活力的白人小夥說道,如果不是安桐事先看過他的檔案,他甚至不相信他已經33歲了。
“我叫阿德拉,和艾登一起在收容所見證您的那次演講。”一位頗具成熟韻味的女科學家自我介紹道,她雙眼中那股崇拜的目光絲毫不亞於艾登博士。
“我叫秦旭,我的妻子長年在澳洲從事礦産測量工作,危機發生時還在中國的我根本無能為力,您救了她,就等於救了我。”說話的是一位留著利落短發的黃種人,比起其他人對安桐的那股熱情,他話語裡更多蘊含的是一種感激。
“我叫樂瑤,我的父親是一位遠洋貨輪的大副,事情發生的時候被困在了悉尼港,如果不是您挽救了澳洲,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他當時在碼頭上幫忙善後時恰好看見你帶著傷痕累累的艦娘們回來,他當場就哭了,並告訴我那群把艦娘不當人看的家夥都是一群王八蛋,後來他在知道你開設科研基金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我過來幫您。”最後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女孩說道,她的身材看上去嬌小可愛,一點都不像一位30歲的成年人。
“呃,這樣嗎?其實我們這裡一向是秉承自願原則的。”安桐連忙說道,強人所難這種事不符合他的風格,更何況對方還是一位可愛的小姐姐。
“這只是一個理由啦,另外一個理由是我還有一位小我幾歲的妹妹,她可是您的忠實粉絲呢!經常跟我講您的故事,我聽得多了之後,自然也就成您的粉絲啦!”道,“所以我辭去國家實驗室的工作來這裡,完全是自願的喲!”
好吧。這樣的理由安桐自然是無法反駁了,只不過聽完了這五個人的簡單敘述,他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飽含著感動、欣慰以及滿足,就像最開始收到保潔隊長那寶貝女兒送給他的感謝信一樣。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科學家大多是一些可愛的家夥呢,與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僚資本家比起來,安桐更喜歡和他們相處,自己先前的一系列冒險行動能夠救到這樣的人,也讓他挺高興的。
他在非洲和澳洲冒險舉動,雖然說挽救了很多資本家的利益,但是其中更多的,卻是數億條鮮活的生命,這些人裡面或許有些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甚至對安桐嗤之以鼻;但自然也不乏一些懂得感恩的人,而現在來自這些人的回報,已經從一張小小的賀卡,上升到了幾位千金難求的科研精英。
這就像付出總有回報,奉獻也總會有人記得,這個充斥著資本的世界,並非人人都會遺忘英雄,也並非全是銅臭味。
實際上安桐在做那些事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後繼會有這樣的影響,肯定也不是為了今天才去冒險的,他還預估不到那麼遠的未來。以至於他直到現在才隱約意識到,自己那個還在不斷壯大的粉絲會,其中很可能蘊含著他意想不到的財富。
畢竟他是位戰鬥英雄,不是什麼歌星影星運動明星,那些喜歡他的人,仰慕他的人,也不止是那些懵懂無知的少年。
安桐想到這裡,不由得揉了揉眉頭,示意眾人到桌邊坐下,但他自己卻沒有急著入座,反而是帶著一副欣慰的笑意,半開玩笑式的說道:“這恐怕是我做提督以來,最自豪的一天了,謝謝你們。”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一直在旁邊默默旁聽的島田緣都紛紛重新站起來,對著安桐微微鞠躬,而安桐則對著他們還一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
等到眾人重新入座之後,安桐的心頭頓時有了一個想法,他或許應該認真的考慮,成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專業機構,來替他完成那張計劃表上未補完的部分?
然是這個想法在他看見那些人誠摯的目光之後,便頓時打消了,這種危險的事,還是不要把他們牽扯進來為好。
一位合格的守護者,不應該僅在戰場上守護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