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雲鶴道人驟然一掌拍在石椅的扶手上,整個大殿頓時激起一陣氣流,如波浪般層層疊疊,這是高位者所釋放出來的威壓,一瞬間,所有都感覺呼吸緊促,心如擂鼓。
蕭黎風感覺頭被人狠狠壓住,如博弈一般,蕭黎風咬牙抬起頭顱,脖子上爆出蜿蜒恐怖的青筋,幾道暗黑色的藤蔓順著額頭眼神到眼角。
“冥頑不靈。”雲鶴道人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指尖成蓮花狀,“嗖”的一聲,彈出一道暗金色的光亮。
那光亮像是一隻渾身散發光芒的飛蟲,瞬間飛進蕭黎風身體裡。
“早些年,我的一位佛教道友曾贈我一滴燈油,這燈油與蓮相伴,日日聆聽佛禪,早就有了靈性。我本想留著,做一個念想,誰知今日用來降你這誤入魔障的孽徒。”
雲鶴道人話音一落,蕭黎風瞬間臉色大變,一口黑血從嘴中噴出,五髒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燒一般痛苦不已。
覃淮芳緊跟在沈滄瀾身後,剛一進大殿就看見蜷縮在地上,神色痛苦,表情扭曲的蕭黎風。
覃淮芳疾步沖上前,卻被沈滄瀾狠狠扯住手腕,生拉硬拽的帶到雲鶴道人跟前。
“師父。”沈滄瀾跪在地上:“徒兒無能,不能保護師弟,才讓他被魔族叛徒欺騙,請師父懲罰!”
“淮芳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性格單純,這件事我不會怪他,想必這件事也該他帶來極大的打擊.......”
覃淮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這一舉動打斷了雲鶴道人接下來的話。
咚——
覃淮芳狠狠磕了一個響頭,幹淨的額頭撞擊在大理石地板上瞬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蕭黎風墮入魔道,濫殺無辜,惡貫滿盈,罪大惡極,徒兒懇求師父給予他最嚴厲、最殘酷的懲罰!”
話音一落,眾人皆竊竊私語,唯有沈滄瀾面色一凜,狐疑的看向覃淮芳。
緊接著,覃淮芳又道: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我既然是他的師父,就應當坐起督促和教誨的職責,可是我卻疏忽了,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咚——”又一聲脆響,覃淮芳磕的額頭青腫一片,他啞聲道:“徒兒願意替他接受所有懲罰,請師父應允!”
“覃、淮、芳!”沈滄瀾眼神淩厲,表情難看,近乎咬牙切齒。
覃淮芳隨即又要磕頭,卻被一股柔軟的氣流團團包住。
雲鶴道人揮動手指,輕輕托住覃淮芳已經青紫的額頭,嘆氣道:“淮芳,你這又是何苦......”
“請師父應允!”
覃淮芳匍匐在上,聲音悲切,語氣裡的決心如鋼鐵一般堅不可摧。
“你受?那蕭黎風呢?!他才是罪魁禍首!你要讓他逍遙法外嗎?!讓他繼續禍害無辜的百姓嗎?!”
莫離長老厲聲質問,雙眼如鋼釘一般狠狠釘在腳下,那個姿態卑微如塵埃的人。
“他是我的徒弟,除了我,沒人可以懲罰他。”
覃淮芳緩緩抬起頭,面無血色的臉不知為何,竟然流露出了一種愴然又寂滅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