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目光葉昱看的太多,因而在對上的第一時間,他就下意識往後錯了一步,嘴角一扯,認真教導道:“你不要聽你五師兄胡說,他就是覺得自己離得太遠,嫉妒我和你大師兄走的太近而已。其實……”
“其實你本來也就最喜歡大師兄了,不是嗎?”
秦鶴再次打斷他的說辭,眼底那種沉沉的色澤也跟著加深些許。
深吸一口氣,他說:“師父,這麼多年我一直伴在你身邊。我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知道躲在你身後扯你衣角的小孩子了,你怎麼就看不懂呢?”
葉昱嚥了口唾沫。
他何嘗是沒看懂。
尤其是在聽天道說了秦鶴也是他神魂的一個分裂體之後,他更是越發清楚,這小徒弟在情竇初開時看他的眼神兒是什麼意思了。
可是……
葉昱有些尷尬,他撓撓頭,實話實說道:“可是我一直把你當成個小孩兒來著。”
“這我知道。”秦鶴完全不出預料。
面對他的這種解釋,也只是心平氣和的點了點頭,口中繼續道:“所以現在機會來了,你還記得那個記不住面容的人嗎?我前些天睡覺的時候又夢到了他,他說如果有機會去鬼界,要讓我一定得跟著你。這事兒我剛剛聽五師兄說完之後也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也確實是該去去看。畢竟要是不給我個保護你的機會的話,你怕是一輩子都得把我當成個長不大的孩子來看了。”
話音落下,沒有給葉昱反駁的機會,他就直接轉身過去,幫牧遲那邊兒一起布陣去了。
至於這邊兒被他說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氣還是該笑的葉昱,則是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挑了個他自己都覺得最不適合的問題,朝秦鶴喊了聲道:“聞天,你說的那個人,他長什麼樣你記得嗎?”
“不是早就跟師父說過我記不清……”
秦鶴聽著聲音,隨口應著。
卻在話說完前,自己猛的頓了下來。
葉昱知道,對方的答案肯定是和幾年前的那次不一樣了。
果然,在震驚中沉默了片刻,秦鶴就回過了頭,眨眨眼,他指指自己,一點兒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道:“他長得好像和我挺像。具體的記不清,可眉毛和嘴,似乎是差不多的。”
他說著,自己也覺得挺驚奇的。還反問了一聲:“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葉昱攤手:“我也挺想知道。”
兩人這幾句話的功夫,那邊兒布陣的牧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此時回過頭來恰好聽著兩人的話題,他眨眨眼,有些不解的問了聲道:“師父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葉昱搖頭:“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罷了。”
話音落下,也不再給牧遲發問的機會。他幾步上前走去了法陣裡面兒,雙眼一閉,自己將魔氣注入在陣圖之中。
這就是要開始傳送的意思了。
牧遲趕忙一步踏回法陣裡面兒。
而和兩人還差了幾步距離的秦鶴,此時也是一個箭步沖進陣圖。
隨即光芒一閃,三人就直接消失在了陣法之中。
還是像以前一樣,吳念依舊是在外面靜靜地看著。直到這法陣上用來傳送的光芒徹底散了幹淨,他才抿了抿唇,轉身離開了原地。
趁著師父不在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該查查那個明明記不住長相的人、突然被記住了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總有種莫名奇妙的預感——
查出來的結果,怕是不會讓他師父高興就是了。
……
放下那邊自己行動的吳念不提,先說這邊兒跟牧遲一起去了鬼界的兩人。
因為天道說了要讓秦鶴跟著過來,葉昱雖說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安全,但基於對道侶的信任,他對小徒弟這種追著來的行為也就沒多阻止了。
只是這種想法,在他踏入鬼界的一瞬間,就不可抑制的轉變成了後悔。甚至如果可以,葉昱都想直接弄個法陣,把他小徒弟送回藥王谷裡去了。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在傳送成功的剎那,一種幾乎要從靈魂深處將人凍住的寒冷就自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伴隨著難聽至極又好像能直接穿透耳膜的尖利的鬼哭聲,就算物件是葉昱,也忍不住狠狠擰了擰眉,又揉了揉耳朵拉起防護,才稍稍緩過些許。
他這還是在當初那個秘境裡訓練出來的。
因此沒有接受過訓練的秦鶴,還不出三息腳下就有點兒發軟。身子搖晃了兩下,還是葉昱出手扶了一把,才堪堪止住了他倒下去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