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葉昱點頭卻收不住笑,只能努力讓語氣嚴肅些許道:“可是不管你多認真,一拆七這種事情還是讓人好難理解。就不說你們是怎麼拆下來的,那到時候你們又打算怎麼合呢?”
“這……”
吳念被他問懵了。
僵著身子停了片刻,也終是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
葉昱笑了起來:“反正就算真的曾是一體,現在也拆都拆下來了。你們各自獨立,也有自己的思想和行為。那還幹嘛要糾結於那些你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事情?與其那樣徒增煩惱,還不如直接別想太多,好好過你自己希望的人生不就行了?”
他說的特別平靜,說完之後,還笑盈盈的盯著吳念看了一會兒,耐心的等待了後者的反應。
也的確是他想的那般,吳念就像是從未想過這種說法一般,呆呆的愣了好久,甚至連那雙閉了太久的眼睛都下意識張開些許,他轉向葉昱,抖了抖唇道:“師父,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沒有重新合為一體之前,作為一個獨立的人,來做任何我想做,以前又不敢做的事情?”
葉昱重重點頭,一邊反問了一句:“你不想這樣嗎?”
吳念不語。
葉昱倒也不急著讓他回應什麼,就這樣牽著人繼續向前,又行了約摸十幾步的距離,吳念才終於回神兒了似得,長嘆一聲道:“師父,既然這話是你說的,那卿言之後如何,也請您不要怪罪。”
“什麼意思?”
葉昱有點兒不懂。
他覺得自己只是把算卦算瘋魔的三徒弟拉出牛角尖而已,於他自己而言無損無益,又何談怪罪?
回答他的是吳念又一次的沉默。
大概是在尋找一個恰到好處的措辭,他有些緊張的抿唇待了半晌,在葉昱忍不住想二次發問之時,才終於緊了緊那隻被牽著的手,深吸一口氣道:“我以前一直覺得,既然我們七個是一體,那不論是誰得到了你,我都可以欣然接受。可是師父你讓我做我自己,讓我去追尋我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所想要的事情,所以……”
他說著,急促又寫滿了緊張的語調,終於在字句間放緩了下來。
說到最後,他也恢複了往日那種輕輕淡淡的語氣,在稍作停頓之後,便將那卡在口中的最後半句字字吐出道:“師父,我以後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壓制自己的想法,可以像師兄們那樣,以和你生生世世一雙人為目標,開始按我自己的心思去追求你了?”
就像白瑜最初和他聊的那樣,他雖然待人向來清清淡淡,可也確實是有私心的。
他也想獨佔,但礙於那一卦所得,又總在下意識剋制自己,告訴自己不能貪心。
不過現在葉昱既然主動說了,那他就算貪心一次,應當也可以了吧……
吳念想著,就算不睜眼,那臉上的緊張和期待,也明顯的就差直接白紙黑字的寫出來了。
看著他這副表情,又掃了眼他那雙重新瞌上的眼睛。饒是葉昱心底有多想拒絕,那唇瓣抖了又抖,也終究還是沒說出一句狠話出來。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安靜的只剩下兩人一促一緩的呼吸。
又過了片刻,葉昱才終是摁了摁眉心,不答反問道:“你等了這麼多年,就算我現在讓你放棄,你也不會聽吧?”
“師父知道還問。”
吳念面上表情不變,就好像猜到了葉昱會說這句一般,就連語調兒的起伏都沒有絲毫變化。他說:“不過師父你也不用擔心,我說是追求你,便不會強迫你什麼。而且若是日後你選了我們當中之一,只要不是張弛,我都會主動退出的。”
葉昱聽著,嘴角一抽。
這句話他前些天才剛聽華風說過一次。
別說內容差不多,就連“唯獨不能張弛”這句,都相似的完全沒有區別。
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葉昱輕咳一聲。
隨即也沒再繼續將這個明顯說不通的話題再扯下去,他環顧了一圈四周,也便換了個話題道:“不是我說,你們當年可是把天華毀的挺幹淨啊?眼下這方圓百裡除了雪就是雪,連棵樹都見不著,這……”
“這怎麼可能?”
吳念聽他這麼一說,原本還有些高興的表情也頓時顛倒了一圈。帶著絲毫不亞於葉昱的不解,他皺眉道:“我們只是來毀門派,主要一不是為了殺人,二不是為了搶地,又怎麼可能動他那些房屋擺設?”
葉昱被他這種理直氣壯的說法鬧得沒脾氣了。笑著搖了搖頭,他說:“合著你們當初是想要拆了天華,還要兵不血刃?”
“又不是不行。”
吳念攤手:“師父你不知道,從大師兄放話要滅天華以後,我們是緩了一個月才開始行動的。然後就緩的這一個月裡,天華的弟子光逃跑叛出的就有將近千人,其中普通弟子有多少不說,就長老級別的都跑了三個。不然您也不想想,不管我們有多大能耐,想那麼快毀掉曾經的仙界第一門派,說出去別說別人,就連我們自己也不可能願意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