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人不是葉昱。
原本還在門口等待的華風,在聽到話題進行到這般狀態後,早就已經沉不住氣,幾步走到葉昱身側的位置。雙眼盯著面前的木偶,就好像他能透過這玩意兒看到那後面操縱者本尊一般,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他說:“你以為你是誰!?也配弄這種東西?我告訴你!就算是形再似,神不一樣那就是假的!所以這惡心玩意兒你要多遠拿多遠,少放來我們面前給人添堵的好!”
他這話一口氣說完,那鏗鏘有力的樣子,一時間也讓葉昱有些不知該接什麼。
可木偶卻像是已經猜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一般,輕笑一聲便開口應道:“首先,我做這東西,從頭到尾都是我一人進行。做完之後我也只將他放在乾坤袋或臥房之中。除我本人之外,就連楚欣那沒腦子的小丫頭都沒見過,我又何時主動放你眼前去礙你眼了?”
華風一噎。
然後他發現事實還確實是如人所說,畢竟就連這小院兒也是他們強行突進來的才是。
然而既然未見,那便不能輸了氣勢。
華風深吸一口氣。
正打算本著“哪怕不佔理也要噴死對方”的原則,來一波強有力的回擊時,那木偶卻先他一步,又開了口道:“不過你剛才那幾句確實是也有說對的地方。在沒有真的的情況下,假的或許是能充上一時半會兒的歡樂。可是當真的歸來之後,再看這假的,就變得有些格外礙眼了。”
他這話說的語調兒平平,聲音也清清淡淡。
可華風分明從當中聽出了一股子明晃晃的殺意。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
這殺意非但不是對著他和葉昱,反而,是在對著這人偶自己?
華風一愣。
下一秒,就被葉昱拽著胳膊,將整個人往旁拉了開來。
也在此時,人偶突然以自己為中心,開始燃放起了一團熊熊烈火。
在火光中央,他死死盯著葉昱的方向,笑的一如既往道:“這裡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讓你們利用的了,我下的禁咒會在半個時辰之內毀了這片居所。如果你們還想活命的話,我勸你們最好趕緊走罷,不然就憑師弟你現在的狀態,我可真擔心會不會我還沒與你見面,你就先自己給那鎖魂弄死了。”
他說到最後,又詭異的哈哈笑了起來。
可葉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笑聲乍一聽似乎是快意的不行,可認真些聽,又似乎帶著種強忍著不去暴露的悽涼?
葉昱不明白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是如何混雜在一起的。
可他知道,確實就像冷風所說,就現在這火勢和周圍開始逐漸爆發的結界來看,他們若是再不離開,那要想走的時候,怕就是該費些力氣了。
心下想著,雖仍是稍有不甘,可葉昱還是快速帶著他二徒弟一起,從那名喚忘憂的山谷中退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
距離這裡千萬裡遠的一個凡人城郭中,黑衣黑發,面容硬挺的男子端坐在客棧二樓包房裡的梨木方桌一頭。
就像是剛剛經歷了什麼愉快至極的事情一般,他不論是嘴角還是眼底都寫滿了不容忽視的笑意。
坐在他對面兒與他共飲的男子見狀,稍稍挑眉,有些好奇道:“方才那人,便是你思了千年的那個師弟?”
“自然是他。”
冷風輕笑一聲,連帶著周身的煞氣和陰邪都散去了不少。他說:“我早就說了,他這人從來都不同尋常。上次你還說他堅持不住幾天,你看,又是我贏了。”
冷風說著,那話裡話外的嘚瑟和滿足,就像是在給別人炫耀自己最美好的寶貝一般,滿滿都是難掩的喜悅。
這模樣看的他對面兒那男人嘴角一抽。忍不住就感嘆了一聲道:“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不。”冷風搖了搖頭,在一口將杯中清酒飲盡之後,也收了面上的表情。
眼底閃過一絲徹骨的深寒,他說:“我是恨他才對。”
他的這種說辭,再配上那精彩宛如變臉一般的面部表情,讓他對面兒那友人實在是分辨不出,他這話到底是虛是實。
倒是冷風自己也沒打算留給他什麼分辨的機會,這話題揭過之後,就繼續道:“他們能尋到那裡,就說明楚欣果然還是把我們給出賣了。”
“這你不是也早就猜到了嗎?就是有點兒可惜那龍了。我本來以為給她帶了那麼多法寶,她就算要出賣我們,也多少得先完成了任務再說。”
那人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甚至是有些好奇冷風怎麼又提到了這個早就在他們計劃之中的問題。
後者輕輕搖頭。
過了片刻,才又重新將面上表情緩和下來,柔聲笑道:“不過她以後也不可能再出賣咱們了,淩雲城的龍沒抓著,那便去開始替補的那步棋吧。”
…
在忘憂谷中接連不斷的靈力爆炸結束以後,葉昱又帶著華風重新回去檢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