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彥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一直也沒說話,卓莨探身過去給她調了一下座椅,把外套給她蓋了蓋。
芮彥累了幾天,早已支撐不住,睡了過去,卓莨卻一手撐著下巴就這麼看了她幾個小時。
天很快就亮了起來,朝陽從海岸線那裡緩緩升起,和煦的光芒透過車窗灑在車內。
芮彥是被電話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也是一個很久沒有接到電話的名字趙卿儒。
芮彥有些納悶的接起來,剛迷迷瞪瞪的說了一句‘趙醫生’,那邊已經打斷她的話,語氣一如既往的氣沖沖:“讓卓莨滾到醫院來做最後一個檢查,然後辦出院手續,他當醫院是他家啊?想夜不歸宿就夜不歸宿?”
然後毫不留情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大清早的這一頓吼讓芮彥頓時清醒了過來,坐起身,半天才消化了趙卿儒話中的意思。
卓莨最近一段時間都在住院?
有些怒火像是狂風暴雨一樣排山倒海的呼嘯而來,卓莨坐起身就看到芮彥絲毫不加掩飾的帶著怒火的臉。
趙卿儒的聲音太大,卓莨想裝作沒聽見都難。
胸口急劇的起伏著,芮彥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啟車門下車,走到駕駛座開啟車門,指著車外,“下車。”
卓莨本能的聽從她的話下了車,芮彥坐上駕駛座,降下車窗,對還站在原地的人火大的喊了一句:“上車。”
芮彥在卓莨面前從來沒發過火,卓莨也沒見過她發火,此時像是一個炸了毛的兔子,臉上身上都寫滿了‘別惹我,我很生氣’。
卓莨坐上副駕駛座,芮彥發動了車子,努力壓抑著怒火:“導航。”
“導航?”
“醫院,你住院的那個醫院,麻煩卓先生導航。”芮彥現在連看他一眼都不看了,語氣冷冰冰。
卓莨認命的設了導航,趙卿儒果然是他的剋星。
芮彥以為卓莨會解釋幾句,但卓莨一直看著窗外,一言不發,芮彥的火氣更盛了。
他竟然住院了也沒告訴她,還到處亂跑,想想這些,芮彥就覺得自己要發飆,腳下油門也重了起來,車子開的飛快。
卓莨不是不想解釋,但是確實也沒啥好解釋的,就是錯了,他已經慫到不敢解釋了。
但是見芮彥車子開的這麼快,卓莨還是忍不住開口:“芮彥,開慢點兒。”
芮彥偏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我有數,你管好你自己吧。”
卓莨身體往椅背上靠了靠,沒敢再說話。
屋漏偏逢連夜雨,昨天剛剛表白被拒,今天又被趙卿儒拖了後腿,真是任重而道遠啊,卓莨嘆了口氣。
趙卿儒並不是醫院的大夫,但是他在醫學界名氣很大,加上卓謙與院長認識,所以卓莨住院期間,趙卿儒可以以醫學交流為由參與到治療當中。
趙卿儒與卓莨相見兩厭,誰也沒搭理誰。
卓莨跟著趙卿儒去做檢查去了,芮彥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等著,一路上的窩在心頭的火只上不下。
看到幾個小護士路過時回頭看了她一眼,芮彥還有點兒理智找出口罩和帽子帶了上。
等在門外的情景又讓她想到了兩年前,卓莨在姜堰接受治療市時的情景,那時候,她也是坐在長椅上等著他。
只是那個時候,看不到什麼希望,而現在,他已經能夠站起來了。
“你滾,滾遠點兒,別讓我兒子再看見你。”
突然響起的刺耳的謾罵聲引起了芮彥的注意,不由抬頭往走廊盡頭處看過去,只見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快要四十歲模樣的女人被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猛推了幾把,差點兒跌倒在地。
“我兒子有錢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離婚?我兒子現在瘸了,癱了,你要離婚了,你這個白眼狼,我兒子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女人沒有還手,只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媽,對不起...”
“對不起?”老太太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臉上,響亮的耳光,一聽便是用盡了全力。
女人被她大的一個趔趄,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咣當掉地滑了老遠到了芮彥腳下。
手機的螢幕被帥裂,屏保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男人那時候還沒癱瘓,摟著女人,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很年輕,三個人都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