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裡聞聲，偏頭看向地上的人，見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不知為何，覺得此刻的自己有點陌生。
他收手，也沒有再看狠狠墜落到地上的女子，一言不發，轉身就向笒桄殿走去。
他不是心軟，就算殺了灼華，他也不會心軟，只是突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以前他從不覺得九華山冷，怎麼她剛一走，他就開始冷了。
回兒，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你也會害怕？有一天，你也會覺得我是個怪物嗎？
呵，無所謂了，他從來就不在乎他是什麼樣子，只要她回來，他是什麼樣都無所謂了。
……
看見男人的背影轉入拐角不見，踏星連忙走到了女子身邊，蹲下去，卻見她睜著眼睛，眼神空洞的看著不知名方向，似乎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心中一痛，踏星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灼華，先起來吧。”
聽到聲音，灼華空洞的眼神轉了轉，落在他身上，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眼淚卻大顆大顆滾落：“踏星，我好痛啊……”
一句話未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踏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緊緊將她攬在了懷裡，眼角處亦是晶瑩一片。
君上是他心中的神，無論做了什麼，他都不會記恨，更何況感情之事，向來，都是沒有對錯的。
“吼——！！”正在這時，空中傳來鳥獸的鳴聲，踏星恍然抬頭，白色鳥獸在半空盤旋，聖潔的羽毛在陽光下泛著流光。
巨大的鳥瞳望向他們，也有些不忍，語氣卻是無奈的：“扶她上來吧。”
“穿雲，”踏星還想再說什麼，胳膊卻被人拽了一下。
低頭，就見女子嘴角掛著笑容，眼中卻是死灰般的枯寂：“走吧，我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他看著她，明明是有千萬句話要說，明明是想讓她留下來，最終卻只是笑了笑。
伸手，輕撫了撫她的臉頰，下一秒就將人打橫抱起：“好，”
穿雲鶴已經停到了他們身前，半邊翅膀傾斜下來，等兩人在它背上站定，身形一動，再出現已是幾萬米的高空。
速度被提升到了極致，就算加了結界，依舊能感到陣陣罡風，吹到人臉上有種生澀的疼。
灼華卻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靜靜地望著雲海，她沒有力氣，要不是有踏星扶著估計早就倒下去了。
動了動唇，她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踏星，我好冷。”
冷？
踏星先是一怔，然後立馬脫下披風裹在了她身上：“有沒有好一點？”
灼華搖搖頭，笑了，眼淚卻大顆大顆滾落，不是這種冷。
身體的冷可以抵禦，心裡的冷該怎麼辦，像開了一道口子，呼呼的冷風灌進去，冷得她全身發抖，冷得她想就這樣閉上眼睡過去。
踏星也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用力將人攬在了懷裡。
灼華靠在他胸口，閉了閉眼，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有什麼東西飛快從心裡流逝掉：“如果一切能重來，我寧願在當年那場寒冰之劫中，同這九華山一樣都被凍結，也不想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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