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年,寺內多了不少病患,這是法師的慈悲,這是佛法的仁懷。
鐘嶽的筆,如是記載道:“三十八年。”
忽然從熙熙攘攘的墨影之中,鐘嶽看到了一道身影。
白絹上從寶殿外開始將近三米,都是鐘嶽的筆意承載。這不同於當初在滬上畫廊裡那位史翔大師的醜書,雖然陣仗大,但是細看每一筆,都是有它的筆法。
白絹邊上圍聚著的僧人越來越多,但是沒有人上來阻止鐘嶽。並不是鐘嶽的氣場震懾到了他們,而是歐陽明在邊上,拿著人民幣在發紅包。
“各位師父們見諒,我哥們有些鬱悶,想要發洩一下。”
然後尬笑地看著已經寫滿了一半白絹的狂草大字,喃喃自語道:“你這麼牛|逼,佛祖怎麼不收了你這潑猴!”
……
環球世界大廈
與皇安寺僅僅一街之隔。
大廈上的餐廳,此刻正是用餐的黃金時間。
小女孩跳下餐桌。
“寶寶不吃啦?”
穿著黃色羽絨服的瓷娃娃跑到一旁的巨大望遠鏡邊上,好奇地看著這個比她還要高好多的圓筒。
“麻麻,這系什麼?”
年輕的女子抱起了自己的小閨女,笑道:“寶寶看這裡,對,從這裡望出去啊,能看到很遠很遠的東西呢。”
“麻麻,有個大哥哥在地上畫畫。”瓷娃娃認真地說道。
女子笑著,她並沒有在意,以為是那種街頭流浪的藝人。
“麻麻,還有好多光頭叔叔站在邊上。”
“光頭?”女子好奇地湊過去,“媽媽來看看。”
鏡頭恰好在皇安寺的大雄寶殿前。
白絹上之上,在黃色的燈光照耀下,整幅鉅製讓人瞠目結舌。
半篇狂草,筆走龍蛇。
底下的墨筆勾勒著一幕感人的畫面。
中年父親抱著十幾歲的女兒,跪在佛殿前。雖然僅僅是側臉,但是流露著滿滿的父愛與悲傷。
懷裡的劉荷花,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的父親。
一旁的老法師手持藥墨、艾草,在女子手臂上施展艾灸。
佛堂裡的佛陀,正悲天憫人地看著這一幕。
佛,
寺,
人,
看到這幅畫,女子簌簌地流下來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了那些年手捧一包山核桃,站在校門口翹首期盼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