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就如同抗戰神劇裡的我爺爺八歲就死了,是個有些不太能成立的假設,當然,排除的是個別情況,也許秦海的母親真的十四歲就生下了他,然後才死的呢。
人一旦被找到破綻,那麼接下來就變得被動起來了。鐘嶽從大衣的內袋裡拿出一個小錦囊來。
“這枚乾明通寶,秦爺您笑納。還請務必告訴我您母親這病的來龍去脈。”
秦海掃了眼錦囊,心裡有些莫名其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想法設法沒得來,結果鐘嶽反而自己掏出來了。
他拿過錦囊,將裡麵包裹著的錢幣拿了出來,拿起一旁的放大鏡。
“乾明通寶,母錢。真是母錢啊。”秦海將桌上一直未開啟的小錦盒開啟來,裡面確確實實有一枚古錢,只是這枚錢的品相就沒有這麼好了,下面墊著的白色防潮絮狀物也難以迴天。
“我這枚是普通的銅錢,已經非常難得,你這枚,更加難得。只是這兩枚錢的品相來說,實在磕磣。”
鐘嶽有些著急地說道:“我是送給秦爺了,麻煩告知我您母親的病,最後究竟如何了?為什麼那份病歷上寫的,是十四歲突然死亡了?”
秦海將這枚銅錢塞回到錦囊裡,交還給了鐘嶽,“拿回去吧。”
“秦爺……”
“我不是那種小人。我母親的病例我自然會告訴你,這又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只是好奇,你為何對這病如此感興趣?難道你也……”
“我一位朋友,也是這種病症,手冷得可怕,去找水溝弄的張鶴平醫師,對了,他也是西嶺的社員。張醫師束手無策,不過他查詢到了兩份病例,其中就包括這份您母親的病例。”
秦海喝了口茶,說道:“我母親她的手確實非常冷,甚至於我很小的時候都覺得她不是個人,因為老人家都說,只有鬼才是沒有溫度的,那雙手,確實冷得可怕。至於你說的為什麼病歷上寫著到了十四歲就病逝了,這是因為我母親,那時候還未出嫁時,在參加舊滬上的一次晚宴時,被日軍的一個大佐看中了,當時還在接受治療的,無奈只好以這樣病故的方式,掩人耳目。”
“那後來呢?難道她的病,自然而然的好了?我看那病例上,似乎治療效果很不理想。”
如果是病症在慢慢地往好的方向發展,當初張鶴平也應該質疑這突然的亡故了,相信那位日軍大佐,也不是個傻子,肯定會看穿這小把戲,但從病歷上的十幾次就診情況,劉荷花的病確實在惡化。
“具體是怎麼治的,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我本來就沒印象,只是知道一點,治好,或者說維系我母親性命的人,好像是皇安寺一位高僧,這是我小時候母親經常跟我說的,有些印象,她經常帶著我上皇安寺還願。”
鐘嶽瞳孔一縮,“您還記得是哪位高僧?”
秦海搖了搖頭,“真不記得了。”
“那您母親是否有什麼日記,或者什麼……能夠記錄……抱歉,秦爺,我知道今天這麼問您確實有些失禮了。”
秦海又搖了搖頭,“很抱歉,如果有,我也就不掛著這幅畫,睹物思人了。這枚錢,你拿回去吧,雖然我很喜歡,但不會奪人所愛,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鐘嶽說道:“秦爺覺得這枚母錢的價格,在多少合適?”
“錢幣的價格很混亂,主要還是以稀為貴,這乾明通寶,我認為八十萬是個很合適的價格。當然,如果喜歡收藏錢幣的人來說,這枚乾明通寶是無價之寶,因為如此品相還是母錢的,怕是再無一枚了。”
鐘嶽有些凝重地站起來,“秦爺,我知道這幅閨閣圖對您來說,在情感上是無價之寶,那麼,我用這枚無價之寶,換您這幅無價之寶,如何?”
“你確定?”對於秦海來說,若是三十年前,鐘嶽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或許還不會答應,然而如今他也是個風蝕殘年之人,早已沒有了那份牽掛,或許心裡這個天平,慢慢傾向於了這枚古錢。
“拜託了,秦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