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爹還讓包家和叛徒之後張若虛去化龍池?”
張啟軍笑道:“女兒啊,沒有永遠的盟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你覺得他們能在利面前謙讓妥協?爭吧,最好爭個頭破血流,兩敗俱傷,那樣子,又能安寧幾十年了。”說著,那張布滿了疤痕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細看之下,那絕非是什麼刀傷所致,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在臉上招呼了一巴掌……
“他們把星宿城弄亂了,怎麼辦?摔破了瓶瓶罐罐,踩壞了花花草草,若老祖宗真回來了,會生氣的吧?”
一旁的美婦人放下調羹,眼神黯淡,嘆了口氣,“老祖宗,怕是回不來了吧……”
張啟軍望向雲宮之外,之所以稱之為雲宮,從這望出去,是整個星宿城內,離天邊的雲彩最近之處——青龍之首!
他看向那螞蟻似的隊伍已經出了內城正東門,喃喃道:“我可從來沒說過,化龍池就在城中啊。”
城裡陽光燦爛,是個好日子。
半間酒樓的後巷,有個老人坐在木盆邊洗碗。
老人有潔癖,碗從來都是要洗三到四遍,一直都是親力親為。這間酒樓,從年少起經營,到如今,差不多上百年了。在他店裡吃過飯的,都已經死了幾代人了。往前捯二十年,或許有人還喊得出他的名兒來,如今再也無人記得起他姓甚名誰。
只是廚房灶間的那一碗碗星宿小面,都是出自他手,吃麵人不知做麵人,只知道有半間酒樓,小面甚好。一旁放著的米缸,上邊已經布滿了青苔,老人看著掉落在一旁的缸蓋,喃喃道:“你想去告訴我啊,何必藏藏掖掖的?老爺,你好歹也是個體麵人,怎麼如此這般?”
米缸下面傳來兩聲輕咳。
……
鐘嶽跟著大部隊,已經走出了外城。眾人不解,然而張三和張四一言不發,兩人走在最前邊,開始還應付幾句張若虛的問話,後來回答得心煩了,也就不理睬了,愛跟著不跟著。
鐘嶽從一開始的走在最前邊,已經慢慢混到了隊伍的尾巴後,若即若離。如今有張家兩位總管在,他倒是不擔心會出什麼亂子,但是等會兒就不好說了,要是站在那三個對手身邊,可能他連隱匿的機會都沒有。
吸引火力的老茍又消失了,這可就成了他孤軍奮戰了。然而他還是同樣的態度——只是看看,莫要招惹鐘某人。
原以為走個小半個時辰就到了,然而走到了晌午,幾乎是離出發快兩個時辰後,他們才走到了深淵之側,抬頭就是壁立千仞。
包融陰沉著臉,“這是在戲耍我等?帶我們出城做甚?化龍池呢?”
“這裡就是化龍池了。”張三淡淡道。
“張大總管,莫不是在說笑呢吧?這裡一滴水都見不到,何來化龍池之說?堂堂聖人之家,難道還要開這種小孩子玩笑,故意讓我們千裡迢迢過來浪費時間?”
張三輕蔑地看了眼包融,“《周易》有雲,潛龍在淵。金鱗又豈是池中之物?”
一直沒有說話的賀知章嘆道:“難怪這麼多年,無人可知化龍池位置,好一招瞞天過海。”
張三手中大筆揮毫,一道墨韻化作龍紋,朝著龍淵邊上飛過去。
“化龍池內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各位量力而行,被傷著了就莫賴張家。這裡本就不是星宿城,老爺和小姐在城中靜候佳音。”
說完,張三和張四就站在了一旁,笑眯眯地看著跟隨而來之人。這無疑就是一個不可抗拒的誘惑,聖人傳承,這種事情,若非訊息早已被吳中三大世家攔截,恐怕傳出江北,都會有無數青年才俊趕來爭奪。
吼!
一聲龍吟自山澗傳來。
張三笑道:“蘇醒了呢。龍聖傳承,就在畫龍之下。”
不需要多說什麼,眾人紛紛朝龍淵之內敢去。你追我趕的,這晚一步,可就毛都撈不著了。
看到眾人都進了龍淵,張家兩位總管插袖立在一側。
“此地暴露後,只怕是不得安寧了。”
“那總比星宿城被盯著好。龍淵雖然危險,可是更危險的,是人心啊。希望鐘不器能夠活下來吧。”
“嗯,活下來,就有變強的那一天,現在在吳中四士面前,還太弱了點。”
張三腰間的一塊玉佩忽然碎了。原本還雲淡風輕的他頓時瞳孔一縮。
“何方宵小,居然敢覬覦我聖人門庭之物!”
兩人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朝星宿城內趕去,如果鐘嶽這個時候看得到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這兩平日裡老態龍鐘的古董,居然開了掛似的,跑得比博爾特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