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鐘嶽這話,原本有些不樂意接活的老師傅們一個個眼睛發亮。
“你……你,不是,鐘老闆,你說真的?”
“叫我鐘嶽就好。大家都是徽州制墨行業的前輩,我是晚輩,只不過在我們這個一點漆上,我只是術業有專攻罷了,等明日材料一到,我和大家簡單說一下特殊的步驟,想必大家立馬就能熟手了,不用我在一旁說三道四,打擾大家的正常上工了。”
幾個老頭一合計,這事情倒是對他們有利,便說道:“劉廠長,我看可以一試。”
“只是這個制墨需要陰幹,時間太長,如果真的要談,恐怕得等到明年了。”
鐘嶽嘆氣道:“古法制墨,一些純手工無法代替的只能靠人工來,至於陰幹,我們一點漆早就有現代技術了。”
“烘箱不行的,這個十多年前咱們就嘗試了。”
鐘嶽搖頭說道:“不是烘箱,是另外的恆溫蒸墨技術,能把六個月的陰幹期縮短到十天,不然你們手上這些金樽墨錠,還得等到明年四月份才拿得到手呢。”
劉永鑫目露驚訝,“鐘嶽,你們……你們能不能把這個技術轉讓,哦,不,是提供給我們使用?”
墨錠的陰幹,一直是老墨廠無法攻克的技術。之前行情好的時候,劉永鑫便準備找人攻克這項技術,烘箱、化學方法、物理幹燥劑等等都用了,都不好使,後來連年走下坡路後,也就沒有提這件事情了。確實,從客戶下訂單,如果是指定的貨源數目不足,重新趕制,又要耗費半年,這樣的生産效率確實無法滿足現在這個時代的需求。
“使用是可以,不過得等到合作達成,而且是一點漆在徽州這裡建好分廠,這裡代加工好的墨錠送到我們那裡就好,陰幹的環節交由我們來處理。這個希望劉廠長能夠諒解,這套技術,從開發到引進可是耗費了七百多萬,如果無常提供給貴廠,您覺得合適,我都有點肝疼。”
這些技術,並不是掌握在鐘嶽手上,而是歐陽家的産業,如今一點漆的運作模式裡,很大一部分生産器械都是現成組建起來的,這些歐陽開山都沒有要鐘嶽一分錢,但是不代表鐘嶽可以借花獻佛。找胡開文老墨廠代加工,其實已經是鐘嶽在挽救這個即將落寞的老廠子了,如果劉永鑫還想著得隴望蜀,那麼顯然就是有些不要臉了。
聽完鐘嶽這委婉的拒絕,劉永鑫也明白,想從這年輕人口中撿什麼天大的便宜,就是搬出張來福來恐怕也不好用了,現在唯一的途徑,那就是合作。合作,就是給老墨廠生機!
“我冒昧的問一下,一年會有多少訂單呢?”
鐘嶽笑道:“這個我無法回答您,但是這個數,估計跑不了。”鐘嶽伸出了一個巴掌。
“五千單?”劉永鑫嘗試著問道。如果是五千單的話,那廠裡的利潤估計也有個小二十萬增添。
鐘嶽搖了搖頭,“我喜歡用斤來說話,是五千斤。”
“五千斤!”
一時間,圓桌上的人都變得不淡定了。
大生意啊!
“這個……那個什麼……我是說啊……哈哈。”劉永鑫忽然說話磕磕巴巴起來,不停地用手拽著自己的皮帶,“什麼時候簽合同?”
鐘嶽笑道:“這個等到我回滬上,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和你們接洽代加工的事情,當然,劉廠長。單子多了,這個利潤上……您應該明白的。”
“明白,明白。時候也不早了,大家夥收拾收拾,洗洗幹淨,咱們去遠華吃個飯,招待招待鐘總!”劉永鑫心裡暗道,難怪這兩天左眼皮一直跳,感情今天是有大魚自己找上門了。
鐘嶽起身,說道:“別了。我這還有事情要做,如果您覺得我們有合作的機會,明天派倆老師傅,看看我制墨的流程,如果行得通,那再談合作的事情,可行?”
“沒問題。”
鐘嶽笑了笑,“沒問題就好。”
有個沉默寡言的老師傅一直在琢磨這金樽墨錠,期間一直沒抬過頭,忽然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此墨古名叫什麼?”
鐘嶽猶豫了片刻,說道:“五百斤油。”
不少懂行的老師傅都目露驚訝,“還是名方啊!”
收了鐘嶽一包華夏煙的老趙心思縝密,問道:“那之前你問的那兩味呢?應該不是五百斤油這個方子的原料吧?”
“那方名為【一萬杵】。”
屋內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