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小後生,後頭的畫軸那我看看。”老頭操著滬普,示意要瞅後邊紙板箱裡的東西。
攤主沒有說話,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轉身將那幾個畫軸抽出來,放在了攤位上。
鐘嶽眉頭一挑,這不趕巧了,省的自己再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兩老頭似乎認識,各自拿起一個畫軸,小心翼翼地展開來鑒賞著。
鐘嶽看到自己之前看中的那個畫軸正好沒人去開啟來,便伸手拿了過來。
一旁那個老頭看了他一眼。
鐘嶽回以一笑,也不說什麼話。老頭臉上有一種倚老賣老的姿態,似乎在說,“年輕人,多看少碰,免得交學費。”
鐘嶽俯身,將畫軸上的絲帶解開來,慢慢展開畫軸。這種地攤上的東西要尤為小心,有些專門是宰客的,故意將一幅破裂成兩截的畫卷在一起,如果大手大腳之人嘩地將畫軸垂直開啟了,那麼畫軸掉落在地上,到底是原先就裂了的,還是由於買家保護措施不當弄壞的,說不清了。
這種情況下,買家只能自認倒黴,賠錢買走了。
像這兩個老頭還有鐘嶽這樣做法,在攤位上慢慢展開,無疑是最安全的。即便他要使詐,也賴不到買家身上。
畫軸慢慢展開來,淡藍色的裱紙上有點點斑跡。年代久了之後,如果儲存不當,紙面都會産生這樣的斑紋,具體是什麼造成的,鐘嶽也沒有仔細研究過。
之前靈符掃視之下,這卷畫軸微微泛白,程度比他看到的一些木器的白淨程度還要高,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裱紙拉開,終於露出了畫紙來。還沒看到墨色,鐘嶽便已經斷定了這幅畫的價值高不到哪裡去了。
品相很差。
設色紙上的裂紋,就像是老人皺皺巴巴的面板一樣,裂得不像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底下有裱紙襯著,估計這幅畫造就散架了。品相,這個在古玩界是考量藏品價值裡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
一件品相完整的瓷器,可能價值千萬,若是碎了,即便拼接得天衣無縫,可能去掉一個零是在所難免的,書畫也一樣,品相好和品相差的同等價值的藏品,價格上可能要差一半。
鐘嶽慢慢展開,從露頭的墨跡來看,應該是一副山水畫。紙色暗沉,墨跡凝練,不像是做舊出來的贗品。鐘嶽將畫軸完全展開,攤位上的兩個也朝他這邊望過來。
“吉金。”鐘嶽眉頭一挑。
書畫作品,有落款和沒有落款,又是差價甚大,這個落款簡單潦草,吉金二字之下,似乎還加蓋了一個紅戳,不過由於這幅畫儲存得實在太不完善了,印章上的刻字已經難以辨別。
吉金二字,或許眾多書法界的人都沒有什麼耳聞,但是鐘嶽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吉金,正是金農的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