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點點頭,露出恍然的表情,“那你可要小心了…”
“為、為什麼…這麼說…”她因為他的話而開始感到害怕,聲音變得笨拙而小心翼翼。
“因為…”他雙手抱臂又向她傾了傾,然後用蜜糖一樣緩慢而黑暗的聲音向她低聲耳語,“據說被它盯上的人,永遠都擺脫不了,直到被吃…”
他的嘴唇幾乎貼在了她的耳朵上,像冰一樣的呼吸刺激著在她熱氣騰騰的面板,手臂上透明的汗毛根根豎立了起來。
被喚醒的恐懼和混亂的感覺擊中了她,等她意識到時,自己已經被他的氣味包圍了。
新鮮、濃烈的皮革味。
“那……那我…”她臉色蒼白的望著他,“會死嗎?”
徐文祖凝視著她,嘴角拉寬了彎曲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她愚蠢的問題。他的眼睛如同洶湧無情的黑色海水。幾秒鐘後,他直起身體,將手伸向她,把她散落下來的那縷已經半幹的頭發刮到耳後,冰冷的手指似有若無的刮蹭到她通紅的臉頰上,引起了她一陣顫慄。
“呀..怎麼怕成這樣…我是開玩笑的……”他歪了歪頭,似乎被她快嚇哭的樣子給逗樂了,一聲小小的輕笑溢位嘴唇。“哪有什麼妖怪…”
他們今天才認識,她明明應該對他充滿冒犯的戲弄和輕浮的舉止感到生氣才對,但她只是站在那裡什麼也沒有做。
也許是因為那雙雖然古怪、空洞,但實際上非常漂亮的眼睛。
李由美有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隔開了與他的距離。
一縷清涼的風吹拂在她裸露的小腿上,使她有些發抖。洗完澡的水汽早已蒸發,面板冷卻了下來,但她仍然可以感覺到自己後背的衣服面料上,那些粘膩的冷汗正緊緊貼著她的面板。
風一吹,讓她冷得打了一個寒戰。
“那個…太晚了…”她對他行禮告別,聲音裡仍然透著膽怯,“我先回去了。”
徐文祖沒再說話,只是沉默的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當她抱著洗漱用品走到門口時,後背仍然感覺到了被人注視的壓迫感,她回過頭,看到徐文祖依舊筆直而古怪的站在原地,頭正偏向她的方向。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如同野獸纏著自己的獵物。讓李由美心中泛起一絲恐懼,她本能地想逃離他的視線範圍。
就好像他是貓,自己是老鼠。
貓之所以會放任老鼠逃跑,只是為了享受追逐的樂趣。
不都是這樣嗎?那些大自然裡處於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進食前總喜歡玩弄一下自己的獵物。
李由美被自己荒誕可怕的聯想嚇到了,她加快了步子,飛快的跑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由美沒有認床的習慣,但今晚的她睡得極其不安穩。彷彿一直在夢境與現實之間來來回回、不停地切換。她被噩夢驚了一身冷汗,醒來後卻完全不記得自己夢中的內容。
當拂曉的最早幾道灰白出現在東邊時,天空開始下起了細雨,窗外霧氣迷濛,天色十分陰沉。
李由美梳洗完畢來到餐廳,現在時間還很早,只有嚴福順一個人在廚房裡面忙碌著,在準備著客人們今天的早餐。
因為天氣不好,屋內昏暗,所以即使開著燈也並不是很明亮。
“早上好…”李由美禮貌的向嚴福順打著招呼。
嚴福順從裡面探出頭來,“哎呀……是五號房的小姐…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是…”李由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將揹包放在餐椅上,就向著廚房走去,“…大嬸……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不用,馬上就好了。”嚴福順笑著回答,“請等一下哦…”
“好的。”她停下腳步,又重新坐回餐桌。
沒過一會兒,嚴福順就端著託盤走了過來。
早餐是豆腐湯和米飯,還有一些醃製的泡菜。
看上去很清淡。
“這邊鄉下的口味都很淡…不知道你們城裡來的吃不吃的慣這些…”放下託盤後,嚴福順並沒有離開,而是有些期待的看著她,似乎是想立刻得到她的評價。
李由美拿起湯勺,嘗了一口豆腐湯,笑著對嚴福順說,“沒有,味道很好,謝謝大嬸…”
“是吧?我的手藝可是很好的。”嚴福順似乎很滿意她的評價,又給了她一個煮雞蛋,沖她擠了一下眼睛。“這個是另外的,給漂亮的小姐。小心,有點燙。”
李由美接了過來,有些高興。“哇…謝謝…”
“快吃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