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呢?沒別的嗎?”
“好像沒了……”
車成烈用一種警察才有的帶著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她,似乎在對她的表情做著某種評估。今天的到達的渡輪他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但什麼都沒有找到,也就是說他還在這座島上。
這小子,好像在這裡遇到了什麼大事啊……看來他需要在這裡呆幾天看看情況了……
“好……我明白……”說著他又往褲子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李由美。“我明白了…如果還想到什麼就請聯系我吧…”
等她拿過名片後,車成烈就轉身邁著大步離開了。
【失蹤……】
李由美有些失神的低頭對著手裡的名片發呆,可下一秒手裡的名片就被人唰的一下抽走了。她抬起頭,只見一個留著很短的寸頭的男人,臉上掛著與年齡不相符的神情,正捂嘴嘻嘻地對她笑著。
“這位姐姐……是有……什、什、什麼高興的事嗎?嘻嘻嘻…”
三樓和二樓的病人在這個時間段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卞得鐘不知何時站在了李由美的身側,手裡拿著從她手裡搶過來的名片,在她面前手舞足蹈,滿臉興奮。
李由美記得他,是住在306的病人,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胃口特別大也特別貪心。
“啊……這個……是姐姐的東西…”李由美指了指那張名片,因為是病人,她怕嚇到對方所以和他說話時總是用一種非常溫柔的方式,就像是對小朋友說話的口氣。
她想把那張名片要回來。
“嘻嘻嘻嘻…不、不是哦…這是我的…嘻嘻嘻…”說著就把那張小小的卡片放進了自己褲子的夾層裡,然後用四根手指放在嘴上,不懷好意的朝著她嘻嘻笑了幾聲後飛快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
卞得鐘跑的太快了,李由美也沒有心情去追要,所以只是側身往他跑走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最後心情沮喪的輕輕嘆了一口氣。
【算了…】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自從安喜中無緣無故失蹤後,尹鐘宇就藉此不怎麼來b3層了,今天他只是不放心,想來最終確認那扇門的位置的。最近這段時間他總是焦躁不安,噩夢連連。作為心理醫生,他現在對自己的工作充滿了抵觸,甚至有時候連最基本的客觀情緒都掌握不了。
尤其是面對徐文祖的時候。
雖然毫無意義,但尹鐘宇還是站在b304的門前做著最後的心理掙紮。因為安喜中的職位暫時空缺,所以二樓負責總務的卞得秀空閑時會來幫忙。
b304的門被開啟了,尹鐘宇站在門口捏了捏拳頭,顯得非常的猶豫不安,尤其是當他看到完全沒有做防護措施的徐文祖時,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戰戰兢兢的轉頭看向卞得秀,心中發著怵。“…大叔…為什麼沒有對這個患者使用約束椅和約束帶?…這麼危險的病人…萬一……傷人可怎麼辦?”
卞得秀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這位實習醫生您說什麼呢…快進去吧……”說完突然伸出手從背後用力推了一把尹鐘宇,他踉蹌往前沖了幾步進了b304。
門從外面被帶上了,他聽見外面漸漸走遠的腳步聲,調整呼吸,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緩步走上前。
徐文祖此時正端坐在床沿的陰暗處,目光從剛才開始就牢牢鎖定在了尹鐘宇身上。此刻他就像一隻蟄伏在黑暗中妖怪,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的獵物,然後慢悠悠的從最深處隱現出來。他的臉上噙著似有若無的冷酷笑容,禮貌的伸出手臂對他做了一個手勢,“嗯…尹醫生…請坐吧…”
尹鐘宇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對面,隨著視線下移,目光落在他的桌面上,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一支鋼筆,還有一顆人類的頭骨,他原以為只是模型,可仔細看時卻發現這顆頭骨上少了幾顆臼齒,尹鐘宇蹙了蹙眉,心生厭惡,無言的別開了視線。
“最近感覺怎麼樣?”徐文祖微微笑著,黑色的眼睛在他臉上來回打量。
又是這樣!他總是一次次輕而易舉的和他置換了身份。
尹鐘宇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心中的抵觸越發明顯,本來就已經煩躁透頂的情緒就像是澆了一桶汽油的柴火,遇到了一點小小的星火,騰的一下就被點燃了。
尹鐘宇神色蒼白的深深吸了口氣,長久積聚的負面情緒突然就爆發了。
“我說……b304的患者…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必要做這些治療………因為像你這種生出來就心理變態的家夥,是完全沒有辦法治癒的。”尹鐘宇又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我記得你來這裡之前已經殺過很多人吧?像你這種邪惡、骯髒的瘋子…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不應該在這裡舒服的活著…應該痛苦的死去……”
徐文祖對他的惡言相向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點了點頭,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將手緩緩地插進黑色的頭發裡,把額前的散亂的黑發向後捋了捋,臉上仍然是從容不迫似笑非笑的神情,平靜的研究著他最近無聊的新作品。
憤怒 、瘋狂、恐懼,但好像還是不夠啊……還需要更多…
“看來醫生你一直對我有點誤會呢………”徐文祖看了一眼尹鐘宇,語氣不溫不火,彷彿剛才一番惡毒的奚落完全沒有影響到他似的。
“誤會?”尹鐘宇不禁冷笑了一聲,“哪會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