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簾,鼻間是陸心慣用洗發水的味道,清甜又熟悉,叫她迷迷糊糊地覺得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一個多月來,這是她的靈魂第一次真正放鬆下來。
她拿鼻尖蹭了蹭陸心的發絲,腦袋一垂又迷迷糊糊地閉上疲憊的雙眼。
剛昏昏沉沉地睡半分鐘,身後被人用一件外套裹了起來。
“……我來吧。”耳畔響起清冷的嗓音,尾音很輕像是飄在雲端,卻令人捉摸不透地洇開了溫厚。
陸心有些震驚地看了眼不知何時跑來的盛煜,眼底情緒複雜。
想拒絕,可她的腿肚子和托住林拾星小腿的手臂已經誠實地開始顫抖。
她打量了眼望不到盡頭的幽深車道,遲疑片刻後看著盛煜點了點頭。
盛煜二話沒說,已經抬手把林拾星裹在外套裡抱了起來。
林拾星上身完全脫力,腦袋軟綿綿地枕在他的肩上,修長的小腿鬆散地耷拉在他的臂彎。
穿在盛煜身上剛好合身的外套在她身上變得寬松,罩住她蜷縮著的半個身子,只剩下半張白皙的臉蛋。
也許是因為外套上還帶著殘存的體溫,林拾星睡得格外安穩,比光耀世紀練習生宿舍的一張一米二的小床更心安。
她熟睡正酣,睫羽無意識地輕顫,臉頰上那點小絨毛在停車庫漂浮著灰塵的光暈下泛著柔和的銀光。
放下防備毫無攻擊性的樣子,和平時那個一點就炸的小刺蝟模樣涇渭分明。
倒像是許多年前,穿著藍白校服的純粹模樣。
盛煜的喉結上下滾動,收回了目光。
世間萬幸的萬幸,就是失而複得。
盛煜抱著她,也沒想清楚是以什麼立場,只是像捧著天上的一汪月牙似的,步步走得珍重。
指尖嵌入肉中,他聽見自己微不可聞的嗓音,“今日,你又為何肯入我的夢了?”
林拾星已經很久沒睡得這樣安心過了。
她居然夢見了盛煜。
那夢居然還是有嗅覺的,她能聞見盛煜少年時身上一貫的薄荷味兒。
而且,夢裡的盛煜不僅對她很溫柔,還抱了她!
夢裡,盛煜瀲灩著水色的眸子溫柔地看著她,纖長而根根分明的睫毛在光暈下輕顫,他背光而立,眸中只有她一個人。
就跟天仙一樣。
做了個春夢,林拾星一貫不服天不服地,天塌了都穩如老狗的臉上浮上一陣薄紅。
她緊緊扯著被子,在溫暖的被窩裡翻了個身,半夢半醒地摸了摸漲紅的臉蛋,沒忍住笑出聲。
可惜,夢中的事情再美,也總會被骨感的現實追上。
林拾星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頭皮一緊,撩開被子就要跑,“我的行程!”
她現在已經被貝茵趕出銀河創造營了,不管《逐夢漫遊團2》是個多麼查無此節目的蒼蠅腿。
她也必須得用這個節目維持自身的熱度!
林拾星渾身都是事業腦,心裡想著馬上要面臨和光耀世紀的解約,在這種節骨眼上,她更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