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也是好心辦壞事,她有點意外於林拾星的表現,但看著她態度那麼誠懇也不好說什麼。
金恩鼓勵了林拾星幾句就讓她回去了。
金恩是個直爽的性子,在她眼裡,林拾星這孩子也是坦誠。
所以後半節課,金恩一直盯著林拾星。
導師評級卡得很嚴,能到b班的大多是不夠全面去不了a班,但舞蹈實力還不錯的練習生。
林拾星算是裡面舞蹈最差的幾個。
在金恩的特別關心下,林拾星根本沒摸功夫魚,一整個下午都在魔鬼訓練。
課程結束,林拾星自覺留下來一個人加練。
孫週週想留下來陪她,被林拾星勸走,“週週,你先走吧,一會食堂沒飯吃了。”
孫週週點了點頭,說她去食堂幫林拾星打包一份飯。
孫週週扭頭要走,剛開啟門,腳步頓了頓,孫週週又折返回來,“星星姐,你沒事吧。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你的舞蹈實力一直都比我好的呀,怎麼會突然……”
林拾星對鏡子練動作的手一頓,濡濕在汗意中的睫羽輕輕顫了顫。
她知道,孫週週只是擔心沒有惡意。
林拾星微不可聞地嘆口氣,黝黑發亮的眸子轉了轉,解釋道,“我之前不是摔到腦袋了嗎?有點腦震蕩,回來之後就有點肢體不協調了。”
看著孫週週瞳孔一震,剛才還只是關切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林拾星連忙在小姑娘淚水決堤前解釋,“我沒事,真沒事!我慢慢恢複就好了。”
林拾星又說了好一會才把孫週週勸走。
教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林拾星給自己打了陣氣,支起自己痠痛到不行的手臂按開了音響。
對著鏡子,她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糾正自己的動作,扣細自己的小細節。
瘋狂地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鏡面覆上一層熱騰騰的霧氣,鏡子裡的自己終於變得模糊,只剩下幹脆利落,翩然若蝴蝶的舞姿。
窗外早已沉入深夜。
盛夏燥熱的尾氣過渡著變成初秋朦朧的氣息。
樓下昏昧路燈中,一片青黃的葉片打著旋落在靜下來的城市街角。
林拾星喘著氣用最後一點力氣站起來推開窗。
在涼風撲面而來鑽進汗濕燥熱的身體角落的瞬間,她跌坐在教室光滑帶著一層水意的木地板上。
她擰開瓶蓋猛灌了幾大口水,最後扔開瓶子呆呆地望向窗外。
以前在娛樂圈底層苦苦掙紮的時候,這樣寧靜又站在崩潰邊緣的夜晚,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
她拍馬戲,摔下來摔斷了腿。
為了磨練一點點演技,她對著鏡子嬉笑怒罵一整夜。
沒有依靠,徒有野心。
時星告訴過自己一百遍,她要用爛命一條賭未來璀璨花路。
為了抱負和野心,也為了少女隱秘的心事。
可是一覺醒來。
她和盛煜的距離又回到了原點。
太遠了。
遠到她甚至沒有自由,困在四四方方的房子裡,就連拿起電話問候一句他好不好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她看著鏡子給自己打氣:
林拾星你還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