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星子沉默著,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自己未來能做什麼,她搖著頭:“我還沒想過那麼遠的事呢。”
黃苜宿:“現在想一想!”
星子長嘆一口氣,最終她沒忍住向黃苜宿抱怨:“其實我爸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他們想讓我初中一畢業直接去師範。”
“師範?做老師?”
“嗯,他們說女孩子做老師好,節假日又多,特別是以後結婚,很多男人會格外選擇跟做老師或者護士的女孩結婚,我又不喜歡護士,只能從這兩個職業裡選一個還算過得下去的,那就老師吧,而且必須是落星的老師,遠了不可以。”
“……”
“黃苜宿我懂你想說什麼。”
“……”
“落星蠻好的,我挺喜歡這裡的。”
“……”
“黃苜宿你別這樣看我,怪怪的。”
“……”
如果選擇做老師是戴星子的憧憬跟願望,黃苜宿不多說一個字,還會站在朋友身邊鼓勵她,但看她落寞的表情和興致不高的語調也能知道,她是被家人逼的,她就像個聽話的提線木偶,清清楚楚知道胳膊和膝蓋被線死死捆住,可手上沒有剪刀。
黃苜宿願意為她變成一把剪刀。
黃苜宿勸朋友,“你是不是瘋了戴星子!”
“你對自己毫無認知?你這樣的成績,你捨得去唸師範?你父母捨得讓你去唸師範班主任都不捨得!你這種人,閉著眼睛寫卷子都能上高中,你真的願意留在這個小縣城一輩子做老師?你不想上高中?你上了高中必是985的人,你爸竟然想讓你念師範?你爸神經病吧?剛從清華精神病院落星縣城唯一一家精神病院療養所)出來的?”
這回輪到戴星子沉默不語。
黃苜宿喊:“你講話啊!你自己沒有一點想法嗎?以後想做什麼?想去哪個城市?”
為了勾起星子的興趣,黃苜宿在雜志偶然翻到一篇旅遊遊記,是關於冰島的,看著這些圖片,黃苜宿幻想得內容比書上的還要刺激。
“星子!以後我們一塊去冰島吧!這裡有閃電劃破天空,雷聲會震耳欲聾,黑沙灘的風很大,人無法平穩,走路都很稀奇,頭發會像乞丐,根本拍不出好看的照片,而且還有突然躍出海面的鯨魚,會有火山爆發,會有藍冰洞,會有冰川坍塌,會在斯科加瀑布下看矮腳白馬踏水,會有測試視力的紅房子,會有無窮無盡的繁星,然後在世界盡頭燒一場熱烈的篝火!也許只有在這種環境下才能深刻感受到心髒的存在,才能找到生命存在的真實意義!”
講了這麼多,嘴皮子都磨疼了,戴星子卻無動於衷,她還說:“我的人生不需要意義,其實你的也是,誰的都是。”
生活中所有低俗的,高雅的,悲傷的,快樂的等等事情,它們帶給人的意義都是黃苜宿這種人硬要賦予的,在戴星子看來,只要人死了,這些意義就也不複存在了。
意義從來都是一個主觀的東西。
是黃苜宿這種人在硬撐,硬聊,“到時候我們一塊去冰島,我得把我的頭發染個顏色,反正不要沉悶的黑色,綠的紫的天藍色彩顏色什麼都行!”
“別做夢了,黃苜宿。”
她打斷她,她後來也輕飄飄說著狠話,“你才是做夢,你去做老師,才是做夢。”
“嗯。”
“你個豬腦子,竟然選擇活在別人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