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是體力不支,跳舞沒勁。
他本想為他的腎爭辯一輪。
???
張仙影:“你有三顆腎?”
“嘖!怎麼證明給你看呢?”黃苜宿摸了摸腰兩側,“我去找找以前拍的x光片!”
看那種東西幹嘛,“停!我信,我信!你這個好胃口和你好睡眠,我真信!”張仙影嘆氣一聲:“我也坦白吧,我是出了車禍,傷了胯骨。”
“即便我傷的那麼重,我媽也不來韓國看我,所以我和她根本不能住一塊,互相看著隔應。”
是身上有傷,心裡也有傷的弟弟,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他傷口,但猜也能猜到那不是小傷,所以她就安慰他,“我媽死了。”
張仙影:“?”
“我爸也死了。”
“啊?”
“跳不了舞算什麼痛苦!你至少還能看別人跳舞表演,要不要看我跳舞啊!正好吃撐了活動活動!”
“你還會跳舞?”張仙影語氣略微挑釁。
他越是這樣,黃苜宿硬著頭皮也要上。
起身,準備,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規規矩矩的皺巴西裝,她不喜歡,她說,“等我換套我喜歡的衣服。”
接下來黃姐一直在換衣服,一套一套的亮在張仙影面前,讓他參考哪一套上鏡更出片,她要錄影片發朋友圈。
第一套,金閃閃大露背,魚尾長裙,看呆張仙影,她好漂亮,但也好冷,穿這個人會感冒的,張仙影不同意。
第二套,七彩飾品,但棕色棉服,咖色不規則中裙,搭配長靴,露出一點點鋒利的膝蓋骨頭,她最適合這種搭配,顯得既乖張又叛逆,但張仙影還是搖頭,他覺得層層疊疊的穿搭會吃動作,特別對新人而言。
第三套,皮草,珍珠耳環,黑絲,張仙影直接搖頭,穿這身單獨跳給他看,可以,但錄影片就怪怪的。
第四套,第五套,第六套,第七套…張仙影都不滿意,他要黃苜宿穿最簡單舒適的衣服。
最後是選場景,在各種地方架起手機她都不滿意,忽然在餘光中,她瞟到窗戶頭有東西在飄。
“下雪啦?”<101nove.e!下雪了!我們去外面跳!”
南方很少下雪的,黃苜宿非常開心,她穿著的長絨粉色帶帽毛衣,姜黃色鬆垮垮牛仔褲,同色系白粉色毛茸茸的腰帶像尾巴一樣搭在她的身後,笨重的雪地靴像個大動物的腳掌,她這個人,養著狗狗,總是用著狗狗表情包,偶爾還罵別人狗,實際上在張仙影眼裡,她最像狗狗,一點點雪就能被哄得張牙舞爪,一點也沒看出來是個沒爸沒媽,孤零零一個人住鐵皮頂房子的姑娘。
這姑娘跳舞是瞎跳,張仙影還打趣她:“鞋底有雞屎就找個臺階刮。”
嫌棄她跳舞傻是一回事,莫名心疼她又是一回事,張仙影:“床,今天還是你自己睡,我睡沙發。”
黃苜宿嘻嘻笑:“如果我們兩是情侶還挺好,一塊睡覺還能暖和暖和哈哈,開玩笑啦開玩笑!你這種大帥哥,還是韓國來的練習生,光是遇見你,你就當我是在做夢吧!”
音樂聲很大,她的話他還是聽見了,他插著腰後退一步,偷笑。
黃苜宿沒看見,朝他跳近,順手把自己腦袋上兔耳朵牛仔帽扣在他頭上。
張仙影也沒抗拒,只說:“不跳了,會感冒。”
“你再教教我嘛!好玩!特別還下雪了!多有氛圍感!”
“不要。”
他表情嚴肅,冷臉下來,但黃姐才不聽,他也有點吃癟,他索性長腿一邁直接搶架在地面的手機,黃苜宿這才乖乖跟進房間。
夜裡,黃苜宿倒頭就睡,張仙影翻來覆去睡不著,他開啟手機,點開黃苜宿的朋友圈,反複看他們共同錄的跳舞影片。
他的動作幅度很小,她的動作幅度巨大,他的笑容很淺,她的笑容很開,他戴著帽子,壓低帽簷,她亞麻色假發飛舞旋轉緩繞腰胯,他教她擺手,腿怎麼踢,她歪頭探看他帽簷下躲藏的眼,他豎起拇指肯定她的活力,她數起雙手拇指高揚天空,最後張開手掌,接到一粒肢體完整的雪花,她給他分享,但那粒花太小,他看不清楚,她就湊近他,她的額頭抵碰著他的帽簷。
那一瞬間,只有張仙影清楚他心髒的律動並不比胯骨輕松,明明南方天空的雪渣子用數數就能數得清楚,他卻聞見了濃烈的凜冽冰寒大香,那感覺就像人被雪崩埋住,卻不需要含氧下限警報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