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劉楓也搖搖擺擺上樓去了,走前老氣橫秋地拍了拍章礪楚肩膀。
馬大叔跟德才和吉美是很烈的喝法,再海量到後面都有點撐不住,踉踉蹌蹌互相搭著背離了席。今晚喝個盡興,其他的都明兒再說。
桌邊人越來越少,最後靜得只剩風火聲交織,和桌面對角線兩端不動如石的兩個人。
餐桌上杯盤狼藉,容元無所事事,也不再碰剩下的菜,就把裝牛肉幹的碟子拖到手邊,細細慢慢地嚼,一邊刷手機,好像不知道對面還有個人似的。
沒了旁人的遮擋,烈烈的火光全然點亮她的面孔。她化了很淡的妝,眉毛和嘴唇添了顏色,但眼睛是素的,她原生眼型就好,不加妝點依然顧盼神飛。
但她這會兒不顧也不盼,一心垂眸看手機。
章礪楚瞧著她那狹長飛揚的眼尾,覺得,挺像個壞女人的。
容元嚼得腮幫子都有點硬了。
這是木頭人遊戲嗎,他到底說不說話?
正這麼暗自吐槽著,就聽到某人終於開口。
“餐廳是我選的,電影票是我買的,聚餐喝醉是我接你,你費什麼心思了?”
聲音冷冷淡淡,沉靜疏離的眼睛就盯著一旁的篝火,開口就是算賬。
容元睜大眼:“費心思擠時間找你了呀,時間這麼寶貴!”
“是嗎?”他終於看過來,“我以為你那時快閑死了。”
容元狠狠啃一口牛肉:“你以為誰說你了?我在說‘我們院大我兩級的學長’!”
“……”
他一時沒說話,容元不禁看過去,就見他微眯的眼睛像豹子一樣犀利。她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
“牛肉幹好吃嗎?幹牛糞燻的。”
容元猛地把手上半根牛肉扔了,可嘴裡還有沒嚼完的纖維,此時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苦著臉左看右看,最後喝了許一斌杯子剩的兩口酒勉強嚥了下去。
這青稞酒度數不低,悶一口耳朵都燒起來。
煩死了。
莫名其妙的。
明明十幾個小時前看雪豹生産的時候,他們還挺和睦,現在幾句話又翻臉了。
容元甩手就要走。
但繞了半桌,還是從他身邊經過。
和料想中一樣,她被人拉住了。
勉強給個眼神瞟過去,他是用受傷的左手握住她小臂。
既然是受傷的手,她就沒辦法用力掙脫了,誰讓她心地善良呢。
善良地特地從他左手邊走。
“幹嘛?”她滿不在乎地問。
章礪楚說:
“幫我一起收拾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