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休息好了,出發吧大家。”
容元低頭跟大陽把大裝置裝回包裡,心裡在冷嘲,男人還是技高一籌,發生什麼都能不往心裡去,沒有心的人無往不利,只有在乎的人才會輸。
周小舟留一隻耳朵旁聽了這一幕,他悟了,他後怕了,他就說為什麼他導兒那天提的大帽子出現在容元的頭上,他差點就做了自己畢業路上的攔路虎。還好他夠醒目,萬幸萬幸。
但沒料到的是,因為剛才跟大陽沉迷飛無人機飛暈了,略有高原野外經驗的周小舟不久後也開始高反。
今日成果不佳。
這個區域,年初時章礪楚和周小舟來過一次,當時一共布設了五臺紅外攝像機,如今只剩三臺。
見到他們低落的神態,容元也感到十分可惜,辛辛苦苦爬上來又等了幾個月的成果,就這麼沒了。
她忿忿地不解:“這個相機也賣不了多少錢吧,他們偷了能幹嘛?”
章礪楚低著頭給紅外換卡、換電池,電池槽拉開一倒,八顆5號電池嘩啦啦落進他寬大的手掌。
小鐘說:“不一定是偷了去賣,也可能是盜獵分子被拍到才破壞掉。”
“希望回收的卡有拍到雪豹吧。”佳佳手擰鐵絲,用作固定相機,“野外紅外的回收率基本就百分之七八十,在川滇地區可能丟失情況更嚴重。”
山風冰冷刺骨,一場大雨伴著冰雹打斷了他們的程序。
容元今天戴這頂鍋盔帽是歪打正著,毛氈材質比他們的防曬帽保暖抗雹打,最後除了章礪楚的腦袋可能比別人硬一點,就剩她還沒事人一樣,其他人要麼因為高反,要麼因為被淋被打,一個個都蔫兒了吧唧。
章礪楚決定提前結束今天的工作。
返程有一個問題。
他們兩個團隊是分開兩輛車來的,aha這邊來時是許一斌開的車,但許一斌現在有點感冒症狀,精神不濟。
章礪楚提議:“要麼等周小舟吸氧恢複一會兒,他來幫你們開車?他有在這邊駕駛過的經驗。”
大家淋雨過後看著都有點挨不住這海拔,容元說:“直接走吧,我能開,今天這條路路況不算複雜。”
一聽就是新手的語氣。
章礪楚顧慮得更多:“要開三個小時,路上落差很大。不要逞強。”
容元皺了皺眉,但沒跟他對抗,提出方案:“周小舟上我們車,我應付不來的話他接手。”
對視片刻,章礪楚說:“行。”
大陽望望天,覺得自己好多餘。
冰雹雨把眾人打趴,第二天他們還是昏沉的狀態,章礪楚只能調整安排,讓他們休整一日。
但是有個事情他心裡掛著。昨天回來路上見到一片草場有好些裸土,邊上有幾根倒了的招鷹架,他想去修好。
劉楓真會偷懶,把學生們交給動物園那邊,自己抱著電腦窩在大堂沙發看論文。努力起床但是最終又癱在沙發上的周小舟擦著鼻涕,跟劉楓老師一塊討論文章。
“不是什麼新鮮觀點。”章礪楚說:“招鷹架沒修過吧?誰跟我去?”
他們的工作準則,出外勤至少要兩人結伴。
劉楓笑眯眯看向他:“容元啊,她沒感冒。”
“……”
章礪楚端著澤大發的校慶紀念水杯,沉默地喝了一口,又問了一遍:“誰跟我去修招鷹架?”
“容元啊。”許一斌拎著她的保溫杯從走廊出來,悠悠接話。
周小舟松開了差點支稜起來的雙腿,安心休養。
在許一斌身後,大陽露出了圓圓的腦袋,對著章礪楚用力點頭,點得頭暈,手扒到許一斌肩膀借力。許一斌低聲罵他。
然後,章礪楚看到了大陽身後的人,她緩緩停在臺階邊上,他們在與那晚相同的位置。
視線交錯的一刻,他們都覺得在對方臉上看到了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