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覽無餘。
不過倒是幹淨。
老闆說:“小是小了點,但這價位已經很不錯了,平常民宿客流量不多的時候這一整套房子就你自己住,很自由,廚房也能隨便用,洗衣機就在廚房裡。”
李惟鈞沒說話,他雙臂展開估計都比這間臥室寬,床是緊貼著牆放的,旁邊的過道只能容納一個人走。
姜至問老闆:“月租多少?”
老闆看了眼李惟鈞,知道他也是開民宿的,便沒給高價,“850一個月。月付季付年付都行,而且ifi我這兒已經給裝好了,不需要你再交網費,家電也是齊全的,煤氣灶也能用,拎包入住就行,唯一需要你自己掏的就是水電費。”
李惟鈞打量幾個牆角:“電表和水錶每個屋是分開的?”
“這個屋一直都是租單間,所以接的是新電表。”
正說著,隔壁的租床位的人回來了,是對情侶,老闆跟他們打了個照面,那對情侶進了屋,關上門。
姜至還想再壓壓價,說:“您這屋確實挺幹淨也挺方便的,我們約了別的房子,先去看看別的房再聯系您。”
“是!人家退了房我們就抓緊收拾,幹淨得很,而且這小區門口就是飯店,往東走幾百米就有公交站,離景區也近,幹啥都方便!你轉一圈再看我這兒價效比絕對高!”
李惟鈞側著身走到衛生間門口,上廁所睡覺必須得拉窗簾,衛生間的窗戶安了三扇,能很清楚看到樓外頭人來人往。
“現在是冬天還好,老小區一樓夏天的時候下水道不反味兒嗎?”
老闆被李惟鈞問住了,“那房租再給你便宜點兒!800一個月。”
姜至和李惟鈞對視一眼,正要說話,在屋裡聽見隔壁情侶吵架的聲音。
隔音也算不上好,每晚估計都能聽見現場直播。
老闆可能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連忙解釋:“他們是住店的,兩個晚上就退房了,隔壁是個大床房。”
“行,”姜至說:“我們先去跟另一個房東碰個頭再說。”
坐上車,姜至跟李惟鈞吐槽,“你看見沒,他那空調插頭是鎖著的,用空調得交錢吧。”
“應該是,空調外殼都發黃了,估計用得時間不短,生産批次早,功率大,開著費電。”
“要住嗎?”李惟鈞直白地說:“不太建議你住這間,他這兒是一樓,廁所還朝外,其實不太方便,隔音也肯定沒有高層好,你沒往裡看,衛生間是蹲便,夏天很容易反味。”
姜至已經在找別的房了,“我覺得也不能租,先看看別的吧。”
逛到快四點,沒什麼收獲,這個時候不太好租房,得考慮通勤距離,不能離公司太遠,還得考慮安全問題,而且這周圍有兩個大學,有很多學生都在校外租房,剩下的房子不多了,姜至看了兩間合租和一套整租,要不就是合租屋子髒亂差室友太邋遢,要不就是姜至覺得裝修不滿意,整租又只能一簽簽一年合同,租金太高,基本沒什麼合適的。
李惟鈞陪她快逛了一天,從早上日出逛到傍晚日落,太陽在斜斜下墜她的心情也在斜斜下墜,再請一天假?那要扣35塊錢呢,還得再跟別的老師調班補課,很麻煩,願意換課的老師不多。
姜至在一邊嘟囔,“沒想到現在找個房合適的房還挺麻煩,要不就去住那個新青年?再壓壓價應該是可以的。”
“還打算將就?時間一長,最多不超過一個星期,你就受不了了。”
姜至被他說得面上一臊,“……我也沒那麼挑剔好吧!”
哎,高中因為在宿舍睡覺睡不好,寧願每天早上早起半小時頂著黑眼圈咬著早飯來上學,寧願每天晚上打著哈欠擦著黑回家,也得辦走讀的人,是怎麼認為自己不挑剔的呢?
李惟鈞輕聲笑,忽然叫她:“姜至。”
“嗯?”她盯著手機,沒抬頭。
“姜至,”他又叫了她一遍,“留在盛夏將至吧。”
姜至一頓,抬眼。
李惟鈞把車停下,側頭。
手機螢幕滅了,白色的螢幕光消失,昏黃的落日餘暉照進車裡,他們倆眼中的彼此鍍了一層自然的,溫暖的橘色光影,姜至覺得李惟鈞此刻的眼神熠亮,非常亮。
他剛才沒有問她“要不要留”,這次也是,直接了當地告訴她:“留在這兒,你的房間不再對外預定,我按市場價收你房租。”
姜至感覺自己的腦子不轉了,她想到很多,然而最終卻也只是說:“你虧了。”
李惟鈞看向前方,太陽徹底落下去了,天色一半是燦爛的橘黃一半是將暗未暗的藍,晝長夜短,寒冬將盡,春天快要來了。
他重新發動車,目的地是盛夏將至,在副駕駛姜至直直朝他看來的愣怔目光裡,說:“不虧啊,姜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