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鈞只得停下,就在林空以為他會認真說些什麼時,他卻淡笑著來了句:“真沒什麼,就是高中同學,以前幫了我挺多的。”
林空愣了,這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又看著他複雜的笑,忽然問:“你還準備回清潭?”
那個城市繁華似錦,熱鬧,總是車水馬龍,堵車最嚴重的時候能堵兩個小時,春夏秋冬四個季節還總是下雨,離西途有上千公裡,林空和方其瀾去過一次,他們一致覺得那個城市一點都不好。
太大了,沒人情味,不如西途。
李惟鈞斂起臉上的鬆散,隔著車窗看他,眼睛看上去深不可測,隔了幾秒才說:“姐夫,你這腦迴路……想太遠了。”
李惟鈞把車開回盛夏將至時,二樓的窗簾緊閉著,估計姜至還沒起,他在院外停好車,正好碰見鄭阿姨過來做早餐。
鎖車的聲音姜至在床上模模糊糊聽到了,也聽見了李惟鈞和別人微弱的交談聲,於是那個荒謬的夢更讓人覺得茫然,再結合喬映謠那番猶如魔音繞梁的露水情緣……
太無措了。
難不成真像喬映謠說的那樣,忘記一段愛情的最好方法是開啟下一段,可她明明已經完全不在乎梁嘉西了。
姜至自認為她不是一個欲.望很強烈的人,和梁嘉西談戀愛時從沒做過那樣的夢,準確地說是連男人的影子都沒夢到過,而如今在西途居然夢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同學,而且她跟李惟鈞也才再見到沒多久……
樓道裡傳來行李箱滑動的悶響,姜至看了眼表,已經在被窩裡磨蹭十分鐘了,再不願起床也該起床了,她把那個略微有些曖昧的夢短暫地拋之腦後,掀開被子要下床,整個人又差點沒摔回去,長久沒有鍛煉過,猛一下拉兩個那麼沉的行李箱,兩條胳膊都不像是自己的,酸的抬不起來。
姜至咬牙忍著,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想了想,最後還是又翻出化妝包簡單化了化妝,雖說是簡單化,但粉底修容眉毛眼線眼影和假睫毛一個都不落,只不過是速度快。
她大學也不常化妝,畢業之後在家裡反倒開始化了,每天去圖書館學習之前先得在家裡磨蹭一個多小時給自己的臉捯飭捯飭,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才願意出門。
下樓時,李惟鈞也剛好從他的臥室出來,抬眼,姜至正噴香水,朝空氣中按了兩下噴頭,然後自己在霧氣下轉了一圈,李惟鈞彎著笑眼看她。
她臉色很好,臉上的妝不濃,但顯得很明豔,看來睡得不錯,他心放了下去,三步並作兩步上樓替她把行李箱拿下來,“阿姨做了早飯,想吃什麼可以去廚房看看。”
姜至回想了下訂單,他又要給她“老同學優待”了,“房間不含早吧。”
“給個早飯錢也行。”李惟鈞不用回頭,光憑語氣就能聽出她想要說什麼,她估計又在心裡說他太實在了,勾著唇角說:“或者來杯咖啡?”
“不了不了,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咱們直接走吧。”
姜至坐上副駕,李惟鈞打火熱著車,拿了個紙袋遞給她:“我看你沒有戴手套,先將就著戴這副吧。”
還沒等姜至說話,他立馬又說:“不用見外,一副手套花不了幾個錢。這是店裡做飯的鄭阿姨織的,我一般會讓她把勾好的東西拿到民宿裡賣,拇指和食指可以點手機螢幕,這樣在外面不會那麼容易凍手,今天西途零下十五度。”
這下子姜至只好欣然接受,是一副克因藍色的手套,她兩隻手都戴上試了試,手掌撐開朝李惟鈞晃了晃,眼睛彎彎的,“好好看的顏色,她還會織什麼?”
“毛衣,帽子,手套,圍巾,基本上能用毛線做的她都會。”
“手好巧啊!你上哪兒挖來的寶藏?”
李惟鈞開啟導航,讓她輸目的地,“她原來跟我媽認識,以前就在我媽的旅館裡做飯。”
原來如此,姜至正想問,手機一連響了好幾聲,是任麗娟的微信,姜至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姜至心裡一緊,餘光看見李惟鈞正專心致志地盯著路,猶豫幾秒,還是接了起來,在包裡翻找耳機。
任麗娟經過一夜的調整,脾氣已經消下去大半兒,在電話裡溫聲問她現在情況如何,下一步準備是什麼,姜至沒找到耳機,只能先這樣簡略地跟她說了說,但任麗娟非常不滿意,繞過來繞過去還是繞到了讓她回家這個話題上:“沒事兒,咱們累了的話想緩緩也行。先報個見習崗,不交社保不影響應屆生身份,每個月能拿個最低工資,你可以直接報名媽媽的單位,或者去你爸爸單位也行,很輕松的,寫材料外出這些活都不需要你去做,平時在辦公室做做題就行。”
姜至就知道會這樣,繃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