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維持著抱著膝蓋的動作，垂下了眼睛，聲音很輕：“引溪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林蓁在小的時候去過幾次引溪，但待的時間都很短。她的外公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出生後不久外婆也因病離世，梁婧很早就沒有了自己的父母，沒有了從小到大的家。
去引溪那幾次基本是見一些親戚，但林蓁也完全沒有印象，她只顧著玩了。
長大之後，林薔倒是偶爾還會回去幾次，禮貌性地拜訪一些曾經給過她們姐妹幫助的人，但林蓁從來沒問過也沒參與過，林薔也不想讓她難受，從來也不說。
徐灼沒想到林蓁會對這個感到好奇，他沉吟片刻，回答道：“引溪靠海，市區就能看到海，夏天的時候遊客還挺多的。現在引溪分老城區和新城區，老城區留了一些名人故居和遺址之類的，算是旅遊的中心地帶。”
林蓁沒想到他的介紹這麼官方，沒忍住笑：“那你覺得引溪好玩嗎？”
徐灼認真地看著她的臉，想要記住她每一個笑容：“再好玩玩了那麼多年都玩膩了。”
這段時間以來，徐灼和林蓁的互動增多，他也能感受到女生對他態度的轉變，或許她們倆現在可以稱之為真正的朋友，而朋友之間的相互瞭解想必也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徐灼帶著這樣的想法開啟話題：“林蓁，你是不是有個姐姐？我也有個姐姐。”
這倒是徐灼頭一回提自己家裡人，林蓁眼睛瞪圓了一霎：“是嗎？你和你姐差幾歲啊？”
徐灼回憶了一下：“差挺多的，9歲吧好像？我媽生我姐生得比較早。”
他看著林蓁的眼睛，感受著身體裡那驟然加快跳動速度的心髒，故作鎮定地開口：“今年五一她還帶著小孩一起來梧林了。”
看到林蓁點頭，徐灼繼續往下說：“五一那天，我們去了肯德基。”
林蓁的眼神放空了一瞬間，她有些迷茫地皺起了眉頭。
徐灼卻停在這裡不再繼續往下說了，他把林蓁逐漸明瞭的表情收入眼底，對著她點了下頭。
“那個小女孩——”她換了個姿勢，盤著腿正對著徐灼，“我在播客裡提到的那個小女孩是你姐姐的女兒？是你外甥女？”
徐灼鮮少看到林蓁有這麼激動的時候，盡管他知道很多時候林蓁不是真的沒有情緒而是擅於隱藏情緒。
但無論如何他都珍惜每個瞬間的林蓁。
“對，是我外甥女，她叫徐樂言。”徐灼笑起來，“她很喜歡你。”
她很喜歡你，我也很喜歡你。
這件事完全出乎林蓁的預料，她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巧合發生在她和徐灼身上。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啊？”林蓁很好奇，“是那天聽到第一期播客的時候知道的嗎？是你外甥女告訴你這件事的嗎？你又怎麼知道她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呢？”
林蓁直到現在還沒腦筋還沒轉過彎來，也沒想到徐灼當時也在現場的那個可能性。
徐灼只能自己道出真相：“那天的漢堡是我去陪她拿的。”
林蓁的世界在這一刻地動山搖。
徐灼微微低頭，看著林蓁的膝蓋若有若無地觸碰到自己的大腿，他微微勾起了一個笑容，很快又看向林蓁的眼睛，和她對視著。
“那天是我陪她去的，所以我知道是你，也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
徐灼在林蓁沒察覺的時間裡拉近了她們彼此之間的距離，等林蓁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之間已經是近乎耳語的姿勢了。
“從我在網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
盡管那個時候你已經有了男朋友。
林蓁感受著他在自己耳邊的呼吸，回憶起她自以為的“第一次見面”。
徐灼的眼神始終鎖定在她身上，無論是在吵嚷的網咖前臺還是在被陰雨氣息覆蓋的樓下。
她還以為自己和徐灼在螺螄粉店裡的那次見面是兩個人之間的第一個秘密，殊不知徐灼早在這之間就有了一個自己專屬的秘密。
而所有疑惑、所有秘密，最後卻都只因為她、只關於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