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瑾宸見老頭子單純只是操心,銳氣霎時間收了一些,手指輕點桌子,漫不經心道:“是嗎?給你看個好東西。”
懷裡捂了大半天的東西被聞人瑾宸拿出來丟到聞人璋面前,聞人璋沒好氣拿起來一目十行掃過,沒一會臉色便沉下來了。
趁著聞人璋看摺子的功夫聞人瑾宸也沒有等他的意思,出了門從陳遼手裡接過已經打包好的點心,吹著愉悅地小口哨出了宮門,整個進宮的時間都沒有一個時辰。
就在聞人瑾宸走後沒多久,紫宸宮裡傳出東西被掃落在地的聲音,噼裡啪啦的格外大聲,就像是帝王的怒氣般,門外伺候的宮人們早在第一道聲音傳來時就跪滿了一地,個個寒蟬若禁。
自這天後,宮門內外都知道了,成王一進京就皇上大發雷霆,連紫宸宮裡皇上桌上最愛的紅翡龍鳳硯都被砸了個稀碎。
一時間京城裡眾說紛紜,有的擔憂成王會招來殺頭之罪想讓他趕快離京,有的則幸災樂禍恨不得明天就聽到成王被貶謫的訊息,更有甚者大言不慚說此次成王再次被召回是因為聖上要褫奪他的兵權,因為威脅到了陛下寵愛的四皇子,不就四皇子就要被立為太子繼承大統了。
傳聞惹皇帝發了好大脾氣的人此時正現在一間小院外,規規矩矩的等人。
一回京都,向啟軒他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就剩下步斐然一個孤家寡人就在聞人瑾宸身邊噌吃噌喝,這不,今天也跟來了。
步斐然歪歪斜斜的站在一邊,跟聞人瑾宸打聽八卦:“才回來幾天就把江姑娘惹生氣了?”
聞人瑾宸睨了一眼步斐然,不吭聲,因為被說中了心思。
聞人瑾宸不說話不代表步斐然的嘴閉上了,於是有了各種猜測。
“你揹著江姑娘去花樓了?”
“還是把江姑娘的脂粉打翻了?不對不對,江姑娘都不施粉黛,哪來的脂粉?”
……
不知道步斐然是不是過得太閑了,今日的那張嘴格外的碎。
聞人瑾宸閉了閉雙眼,在步斐然越猜越離譜之前把人打發走。
其實事情沒有步斐然想得那麼複雜,就是那天進宮的時候不小心罵了句風吾年紀大了,結果這從小就教自己習武算得上半個師傅的龍影衛首領小心眼的跑去把將要給自己的玉露團往裡面下藥。
那玉露團一開始便是聞人瑾宸打算帶給江聞昔的,所以最後被下了藥的玉露團都被江聞昔給吃了,結果就是江聞昔臉上起了紅一塊紫一塊的疹子,好一陣不能見人了,也好一陣子不搭理聞人瑾宸了。
所以這幾天聞人瑾宸都來江聞昔住的地方,等在外面,想與人賠個禮。
聞人瑾宸這邊對傳言毫無動靜,反觀傳言裡另一個主角,人已經焦躁得不行,就差學會噴火了。
四皇子宮裡。
“瘋了吧這些人,這不是明擺著害我嗎?”
一個穿著藤紫色衣袍的男子焦急的來回踱步,邊上的宮人戰戰兢兢不敢出聲,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怒了已經煩躁了好幾天的主子。
“是誰?是誰要害我!”
四皇子聞人誠一臉陰沉,他是想爭一爭那個位子,但不會蠢到到處去嚷嚷。
都說他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要不是那天他不小心撞見了他好二哥和父皇的對話,他就信了。
聞人誠咬牙,控制不住的去想那天那個人是怎麼拒絕了那個位子。
十年前,早早就出去建府的聞人瑾宸某天進宮,那天恰巧他躲在假山石裡躲避那煩人的六弟,差點現場立太子的場面就被他撞見了,為什麼說差點,因為聞人瑾宸拒絕了。
不管當時還是現在,他依舊不可置信,他們的父皇也不可置信。
他聽見他父皇說:
“你決定不要?你可知你的弟弟們都想要這個位置。”
十二歲的聞人瑾宸正處於換聲中,當時不太愛說話的但也非常明確的拒絕了:“不要,現在不要以後也不會要。”
聞人璋有些好奇,這個兒子他一直都是往繼承人那面去培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突然變得如此抗拒。
聞人璋嚴肅起來:“朕需要聽一聽你的緣由。”
聞人誠從假山的小縫中看見當時的聞人瑾宸毫不猶豫跪下去,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兒臣不是至仁至善的人。”
聞人璋一時沉默了,氣笑了:“就這?”
聞人瑾宸倔強的不說話,也不改口,跟聞人璋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