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光仍停留在輔政王的背上,她期許著那人能回頭望她一眼,但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
目睹到這,基本沒有再觀看下去的必要了,我轉了身走出圍觀人群,往自己的院子走。
她今日的果是往日種下的,我並不同情她,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她現在是可憐,但被她害過的凰棲、王妃以及其他人哪個不可憐,她死不過是應了報應。
曾幾何時,我也抱著太皇後痛哭,為她的死痛哭涕零,那不過是因為她沒在我或我旁邊的人種下因罷了,真正涉及了自己或者親朋,世上哪個能白蓮花地釋懷。
凰棲出院中,見到坐在樹梢上的我,正抱著壺酒,有一口沒一口地飲,問道,“秋蟬姐,怎麼喝起酒了?”
我摸著酒壺,淡淡道,“想喝便喝了。”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給我送飯的小月神色也不大好。”
我如實告之她,“確是發生了大事,菀蓉死了。”
“菀蓉姐?”
“嗯。”
凰棲天真道,“生病了嗎?”
“不是,王爺賜死的。”
凰棲很驚訝,“王爺那麼疼菀蓉姐,怎麼會?”
“在政王府裡哪有什麼絕對啊,得寵都是朝不保夕的。”
凰棲惋惜道,“哎,菀蓉姐之前待我不錯的。”
“傻丫頭,在弱肉強食的政王府裡,不會有什麼真心相待的。”至今她恐怕都不知曉,是菀蓉害的她,不知道也好,少點怨恨,過得比較舒坦。
“也是,如果我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斷不會落到今天地步。”凰棲撫摸著腿,淡淡道。
我鼓勵她,“沒經歷這些,你又怎麼能成長,吃一塹長一智,重要的是以後。”
凰棲自嘲道,“我還會有以後嗎?”
“你還很年輕,會有的。”我又倒了一口酒進嘴裡,忽而聽到有人在叫王爺,本昏沉的人立馬清醒,壓低嗓子道,“別說話,王爺來了!”
抱著酒壺,側身單手握著樹枝往下,腳才落地,輔政王就出現了。他見到一屋子的白色,皺眉道,“怎麼回事?”
“秋蟬無法為菀蓉姐求情,她走了自然要祭奠她。”輔政王是個情緒化的人,政王府接二連三出事,他遲早會來找我撒氣,我便將屋內的裝飾換成白色,弄成守喪的樣子。
輔政王嘲諷道,“這時你到姐妹情深了,別忘了,是你告發的她!”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從未料到會如此。”
“別裝得一臉無辜樣,你們終日鬥來鬥去你以為本王會不知?”
清楚卻仍甘願成為那把見血的刀,真為府上的女人感到悲哀,低頭道,“不敢。”
“你有何不敢的,好了,現在菀蓉死了,你如意了?”
輔政王對菀蓉的死是耿耿於懷的,否則不會來找我茬,我只得與他周、旋,“秋蟬明白菀蓉姐的死對王爺打擊很大,王爺請節哀。”
“人都死了,有什麼好節哀啊。”他用力一扯,將房中的簾子拉下,“將這些統統換了,由今天開始,不許掛白色!”
我默默看著他把房內全部白色的布撕扯下來,氣惱地扔在地上,他雖常發怒卻不想現在這樣失態,菀蓉的事對他影響比我想象的要大。
“聽到沒有!”見我不做聲,怒目相向大聲吼我,嚇得我連連點頭,他指著我道,“下次我來再見到一丁點白色的,就有你好受!”
“是。”
他又踩了幾腳白色布條發洩後離去,我抱著酒壺靠在樹幹上,不由籲氣,幸虧這些白布,不然今晚他必會強迫我。他不再相信我是什麼福星,我的處境危險了。
良久後,凰棲在另一邊試探性低聲叫我,“秋蟬姐?”
我定了定神,回她,“我沒事。”
“王爺沒難為你吧?”
“沒有,我很好,別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
“我困了,早點歇息吧。”我抱著酒壺,回到屋內,望著滿地狼藉,思索著是時候讓他們加快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