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堂文失神地癱坐在椅子上,張柳氏連忙上前來給他捏肩,“老爺...急不得,這事兒來的蹊蹺,得從長計議!”
“夫人...你說的對...”
“唔?”
“咱家有人...往外透信兒...”張堂文皺緊了眉頭,無力地說道:“堂昌這剛走,這群杆子就得了信兒。往西去的那道兒上一天多少號人,偏就拿住了我張家的人!說沒人暗中指點,我不信!”
“堂昌帶著人,還帶了槍,一般歹人還奈何不了,這才逼著唆使杆子出了手...”張柳氏捏在張堂文身上的手勁兒也不經意地重了許多,“這事兒,是誰在後面搞鬼呢!高德寬?還是黨松濤?”
“是誰不重要,如今堂昌被人拿住了,若不能把錢湊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事兒...要不要知會一下堂昌家,弟妹她...”
“一介婦人,說了她又能如何?錢她必然是湊不夠的,難道報官麼?這姚二爺敢孤身前來要錢,就不怕咱們報官!”張堂文無力地坐直了身子,“如今咱們是被人死死地按住了七寸,進退維谷啊!”
張柳氏看著張堂文,不由跟著嘆息了起來。
“賬上如今還有多少銀子?”
“全抖落抖落,興許還能湊個萬八兩...”
“把鋪子各房的現銀都取來,換了龍頭票或是蔚盛長的票,我去挨家挨戶兌金子!”張堂文在腦中飛快的盤算著,手指默默地掐了掐,“城東有塊地老劉家看中很久了,我去把地契押給他,在加上兩處門面,還能湊個萬八兩!”
“後院你贖回來的嫁妝,金銀玉器也還值些錢,就是不知道這姚二爺要不要...”
“先湊湊看吧...”張堂文無奈地搖了搖頭,“整個賒旗鎮讓我借個遍,也不知道能不能湊得齊這金子!”
張堂文站起身,“我去辦外面的事兒,你把家裡的、賬上的都拾掇一下,兌金子也要時間,此去內鄉也得一日,滿打滿算還有三天時間,拖沓不得!”
張柳氏應了聲,張堂文便扣上瓜皮帽,走出了大門。
張柳氏定了定神兒,默默地盤算了起來。
五萬兩白銀,掃掃家底也不過一萬有餘,算上自己的嫁妝,張堂文須得從外面再找來三萬。
如今這個形勢,正是與高德寬較勁兒的時候,張堂文貿然出去變賣家財,恐怕更會遭人緋議了。
所以,家中湊出的越多,張堂文那邊壓力便要更小一些。
想到這兒,張柳氏便讓人把楊翠英和張秦氏、小張氏都叫了過來,細細地把眼下的形勢都說了。
張秦氏和小張氏頓時都慌了,語無倫次地拉著張柳氏問東問西的,張柳氏卻是扭臉看向楊翠英。
“翠英,這到底是二老爺家的事兒,雖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老爺出面攬了這事兒,可堂昌家不能從頭到尾都被矇在鼓裡。”
“太太的意思是...”
“你去把訊息說給堂昌家的,讓她們掃掃家底,只要現銀和金銀首飾,全拿老宅來,人就別過來了,省的添亂!”
楊翠英點頭便去了。
張秦氏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也是在添亂,便默默地退到一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