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圭泗這一去,便是半個月渺無音訊。
張堂文倒是不著急,整天該幹嘛幹嘛,楊翠英卻是一直好奇著,隔三差五的問問張富財,張圭泗那邊有沒有動靜。
“楊姑娘,你怎麼忽然對那個張圭泗如此感興趣啊?”張富財一邊抓起一把花生晃了晃,聽了聽動靜,一邊敷衍道:“老三兄弟這山高皇帝遠的,你怕不是動了小心思?”
“去!”楊翠英忍不住啐了一口,朝著張富財撇了撇嘴,“俺是好奇,想知道這個張圭泗能辦成啥樣!”
張富財的小眼神瞟了楊翠英一眼,心中暗暗琢磨著:這張圭泗和夏老三一樣,都是對張老爺有恩的,這楊翠英好奇也不是沒有理由,張圭泗辦差無論好壞,看看張老爺對他的安置,便知道張老爺到底是怎麼看這兩人了。
看樣子,楊翠英還是心裡沒底兒啊!
也對,婆娘嘛!沒事就喜歡瞎操心,張老爺那麼仁義的人,還能對張圭泗、夏老三這樣的人不好麼?
楊翠英心知在張富財這兒是問不出什麼了,便走開了。
張富財也是一笑,朝著櫃上的夥計叫道:“這花生挪挪地方!都曬乾裂了!把空包癟仁的都給我撿出去,一個個懶洋洋的曬暖呢!今工錢不要了?”
櫃上的夥計連忙上前來幹活了,張富財回到櫃上,剛泡了一杯茶準備喝,前頭一個夥計卻是跑進來吆喝道:“掌櫃的,快出來管管!楊姑娘讓人攔著了!”
張富財一口水差點沒嗆到,趕緊跑出門來一瞧,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在張家老宅大門口,東裕街正當中,黨蒼童的獨子黨松濤一臉醬紅色撇著大舌頭,攔在了楊翠英的跟前,手卻是緊緊地抓在了楊翠英的肩頭,任由楊翠英怎麼掙扎都是不放手。
祖宗!這是個什麼事啊!
張富財趕緊衝到頭裡,上前就把兩人分開了,一把按住黨松濤的前胸,聲音卻不敢大聲了,只能輕聲勸慰道:“黨公子,黨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大街上這般輕浮,你讓楊姑娘日後怎麼見人啊!”
“掌櫃的!這人喝暈了!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說些個胡話...”楊翠英顯然也是受了驚,說起話來口齒都有些不靈光了。
黨松濤卻是兩眼迷離,一副趾高氣昂的架勢,一把推開了張富財的手,咧嘴笑道:“你...又是哪來的小癟三!敢攔著本大爺...咯!本大爺的...好事!”
張富財頓時皺了眉頭,這黨松濤滿嘴酒氣,還摻和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臭味,瞧著神志都有些迷糊了。
東裕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有識得的人都在指指點點的,張富財心想,這不是事兒啊!這要是傳揚出去,不光黨家丟人,連帶著楊翠英和張家的臉面都掃地了。
張富財瞧著黨松濤人高馬大的身子,心一橫,衝著站在一邊的夥計喊道:“過來倆人,把黨公子架前院歇了!弄點醒酒湯來給公子醒醒酒!”
夥計們頓時一擁而上,抱胳膊搬腿的把黨松濤給弄到了前院門房裡。
黨松濤此時已是渾然不知禮了,殺豬般的嚎叫了起來,全身上下都是掙扎著晃動著,反倒引得東裕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都快把張家大宅的門給圍起來了。
張富財攔在門口,衝著人群拱了拱手,“都是街坊四鄰的,富財在這兒說句不客氣的話,誰家沒個醉鬼鬧笑話呢!這麼圍著不合適吧?瞧熱鬧也得有個頭兒啊!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這才悻悻地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