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堂昌瞅了瞅張堂文,乾笑道:“我託人去關外挖的老參回頭讓你弟妹拿過來點,那東西補氣是最好不過的!”
張柳氏笑了笑,便出去了。
張堂文若有所思地看著張堂昌,“這小半年,在開封府沒出什麼問題吧?”
張堂昌一愣,腦海裡第一個蹦出來的,便是廖啟德的身影,但他嘴上卻是硬的很,“能有什麼事兒啊!人拉車載的又輪不到我上,聽聽河南梆子,喝點小酒,自娛自樂罷了!”
張堂文打量著張堂昌,默默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
張堂昌的性子,他還是知道,別看他說的輕鬆,真有什麼事他也會悶著不說,說了感覺像是他解決不了似的。
但張堂文最怕的就是這點兒,這屯棉的伊始,便是如此。
若是一早便實話實說,哪裡來的這些麻煩,哪裡至於連累壽兒...
張堂文雙手按在膝上,緩緩站起身子,“等把眼下這事兒辦完,你跟我去一趟漢口。”
“唔?”張堂昌一愣,剛喝到嘴邊的參茶差點灑了出來,“漢口?去幹嗎?”
張堂文瞧了瞧屋外,小聲說道:“藉著拜會錢老闆的名義,看看我們的貨到底是怎麼安置的。雖說,錢老闆是幫我們解了困,但做生意,不能含含糊糊!我也許久沒出過遠門了,按規矩,家裡出了這種事,我是要躲開回避的...”
張堂昌默默地看著張堂文,這棉花如此大費周章地弄去漢口,不用動腦子也知道絕對不是正經生意,含含糊糊拿錢辦事是再穩妥不過的了!這時候去什麼漢口啊!人家錢老闆會怎麼想?
還是說,這個哥哥想更深入一層?
張堂昌不由想起去年跪在南陽縣衙門口的那一幕,那明晃晃的鋼刀和黑洞洞的槍口,還有啟封那句冷冷的“誅九族!”
張堂昌不由一個寒顫,手一哆嗦,參茶濺了自己一腿。
“不就讓你出趟遠門麼?漢口和開封不差不多距離,至於如此慌張麼?”
“嗨...哥哥這是取笑我了,感情你是忘了弟弟我當年也是在漢口從的軍麼?那邊...還有幾個老相好許久沒見了,想起來...多少有些激動!”
“一天天的,沒個正經!”張堂文微微一笑,說歸說,他還是習慣張堂昌這般插科打諢的脾性,親切,而且沒有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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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堂昌喝了參茶,藉口回家換衣服便告辭了。
清明當天,張家祠堂里人頭攢動,張家長房長子張堂文打頭,長房次子張堂昌隨後,領著後面齊刷刷站著的二三十個張家各支的子侄,手奉三株高香,恭恭敬敬地朝著張家先祖的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禮。
香火縈繞之中,“琉璃蛋”被張富財牽著,睜大了眼睛四下打量著。
牌位前,人來人往,輪流磕頭的人太多,“琉璃蛋”不禁有些覺得好笑,露出一臉的痴笑。
張堂昌在人群中,悄默默地打量著“琉璃蛋”,不由也是冷哼了一聲。
至吉時,張富財拉著“琉璃蛋”來到堂中央,堂上,張堂文四平八穩地端坐在太師椅上,“琉璃蛋”在張富財的示意下,乖巧地跪下,朝著張堂文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隨著一聲“禮成,請續譜!”張堂文抬起袖子,輕輕地擦拭了一下溼潤的眼角,站起身,來到一旁早已備好的桌前,抬起蘸滿濃墨的狼毫,毫不費力地在長長的家譜上找尋到了自己的名字。
端正的小楷書寫著張堂文的名字,他的名字下面,緊跟著張春福和張春壽的名字。
而張春壽三個字,已經如家譜前面許多名字一樣,被莊重的硃砂筆圈紅了。
張堂文遲疑了,一股暖流又在胸間湧動著,剛剛有些幹了的眼眶,又漸漸溼潤了起來。
偌大個祠堂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著張堂文落筆。
張堂文深吸了一口,定了定神兒,用筆在張春壽的名字旁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三個字:
“張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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