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祠仰起頭,看了看夏老三踏在胸前的腳,“三哥!你就這麼恨我麼?”
夏老三怒視著李宗祠,手中的兩把槍捏得死死的,但他的餘光也能意識到,臺下的那五條槍,也在指著自己。
“打死我!開槍吧!”李宗祠訕笑著看向夏老三,“我李宗祠爛命一條,不值什麼!但三哥你可考慮清楚了,我的人,比你多!”
李宗祠陰沉沉地掃視著臺上的眾人,“三嫂你們還沒拜過堂吧?這位楊先生看起來讀書不少!張老闆定然也是家財萬貫啊!算下來,我的人一人一槍都還有空閒啊!三哥,你這麼指著我,是想幹嘛?讓我跪地乞饒?讓我對天起誓,痛改前非?讓我跟你一樣撒手不幹回家種地?”
“三哥,你不是這麼天真吧?”李宗祠緩緩地坐直了身子,他明顯感覺到了夏老三踩在自己身上的腳,已經慢慢收了力。
人哪,就怕有了牽掛。有了牽掛,就狠不起來了!
從第一天起,李宗祠就知道,這個楊翠英,便是拿住夏老三最好的軟肋!
李宗祠慢慢站起來,也不急著去拾掉在一旁的獵槍,他冷冷地看著眼前拿槍指著自己的夏老三,“三哥!其實你我都明白,今天這地兒,輪不著你做主!我一直不跟你翻臉,就是顧念舊情,不想你受人蠱惑,丟了我們這麼多兄弟!”
夏老三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的目光和槍口時刻不敢離開李宗祠的腦袋,即使他心中也明白,便是打死李宗祠,臺下那五條槍,也絕對會傷到他最掛念的幾個人。
這時,禮堂的門口處,跑進一個人,邊跑邊吆喝:
“李哥!咱的人來了!”
李宗祠冷笑著看了看張堂文和夏老三,“聽!我的人來了!我還有人呢!三哥!我知道你身上一直揣著兩把槍!所以我不敢大意,我帶了十幾個人來!十幾條槍呢!拿不住你,我便拿住三嫂嘛!嗷?三哥!”
夏老三怒視著李宗祠,恨不得上前打爛李宗祠這無恥的臉,但張堂文卻在夏老三的身後輕輕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呦!三哥!你是想打我麼?”李宗祠冷笑著上前一步,“打啊!三哥!但你要記住,你怎麼對我的,我的人,會加倍還到三嫂身上!”
李宗祠扭臉看了楊翠英一眼,笑嘻嘻地回過頭,看向前門方向,“你們來的倒挺快,那五個...”
李宗祠的話沒說完,一股寒意卻讓他瞬間毛髮俱豎。
除了打頭過來的那個人是李宗祠的人,後面幾個穿著雖是對的,但面孔卻是生僻的很!
是夏老三的人?不對!也不是那五個小子!
而且,人數也多了幾個!
就在李宗祠遲疑地瞬間,從前門湧進來的這群人飛快地靠近了禮臺,不費什麼功夫,李宗祠那五個人的槍便被下了。
領著他們進來的那人哆嗦著身子伏在地上,他的背後早有人把槍口頂上了。
李宗祠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睜睜地看著那群穿著自己人衣服的人齊齊把槍口對準了自己。
李宗祠回頭看向夏老三,卻發現夏老三和自己一樣茫然。
前門處,謝寶勝身著棉甲,腰懸佩劍帶著一隊綠營兵魚貫而入。
謝寶勝大步流星地走到禮臺前,冷冷地掃視著臺上的眾人,只見夏老三仍舊傻愣愣地舉著兩把槍死死地指著李宗祠,不由冷哼了一聲,“傢伙都給我放了!哪個是李宗祠?”
伏在地上那個人顫顫巍巍地抬起頭,默默地指向了李宗祠。
“你就是李宗祠?”謝寶勝中氣十足地大喝道。
李宗祠鄙夷地看了一眼謝寶勝,回頭看向張堂文,“報官?果然是無奸不商!誘我來這兒,原來是為了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