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念寶寶他們啊。”
“小愉和歡歡不知道在幹嘛,他們知道我們來這裡了嗎?”
“我們要怎麼回去啊?”
可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了,因為謝言死死地擒住他的下頜,用一種很兇很兇的眼神看他,“你說什麼寶寶?你結婚了?有孩子了?”
少年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輕輕地點點頭,解釋道,“我和阿言你成親了呀,我還給你生了兩個寶寶,叫做小愉和歡歡,你怎麼連這個都能忘記呀,真愁人。”
他說著還有些責備地看著謝言,可謝言卻感覺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他原本想著這人若真是無家可歸,自己可以收留他,多打幾份工照顧他,可這人已經結婚了,跟別人連孩子都有了,自己剛剛的那些決定都像是一個笑話。
“你在這裡等我,我回去拿幾套換洗的衣服帶給你。”謝言說完這話,甚至還不等對方反應,就直接跑了出來,他想,他需要冷靜,這個突然出現的詭異少年,為什麼總能撼動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心亂如麻,而自己為什麼又會對他産生那般濃烈的佔有慾。
在操場吹了半個小時的晚風,謝言才將思緒冷靜了下來,步履急促地去了酒店,只敲了一下門,門就立刻開啟了,少年又黏了上來,像一隻撒嬌的貓,靠在他肩膀上默默地掉眼淚,有些生氣地與他交涉。
“怎麼去了那麼久?”
謝言教了他如何使用浴室,便開啟了電視,將注意力從透明的浴室移開,約莫過了三十分鐘,這只嬌氣的貓才洗好澡,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太大了,依舊還是能看見白生生的鎖骨,以及上邊清晰的吻痕。
“我有點困了,你抱著我睡。”那人習以為常地跑過來抱他,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大腿上,這種行為像是長年累月的一種習慣,眼前這人曾與那個阿言這般親密地生活了許久,他們會接吻,會上|床,會在無數個夜晚親密地擁抱,謝言想到這裡,又覺得自己送完衣服就應該立刻滾回學校。
當然現在也來得及,他將身上的少年搬到一邊,將放在電視桌上的書包拿起,就要走,可少年卻從身後抱了上來,黏糊糊的嗓音似妖精的蠱.惑,“阿言,你要去哪裡,我很害怕,不要留我一個人。”
有濕潤的眼淚落在自己的背上,謝言開始心軟,開始於心不忍,最後便半哄著那人睡覺,自己一柱擎天到了早上。
他帶著少年去警察局做了登記,可警察局並未查到他的相關資訊,他只能將人帶回去等訊息。
夏日的太陽總是很烈,他倒是沒什麼關系,可身邊這人已經被曬得滿臉通紅,再在外邊瞎逛估計就要曬傷了面板,看來還是得找個房子。
學校附近的房子租金還是比較便宜的,他們走了一圈,定下了一個帶陽臺又有廚衛的單間,有配備的空調熱水器冰箱,光線很好,附近又靠近菜市場,天氣太熱,謝言想將少年放在租房裡,自己出去買床單被褥,可少年不同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於是他無奈之下只能給少年買了把傘。
少年長得很好,也很喜歡笑,很多時候謝言買東西,都是直接買單,從來不砍價,被坑了也不做聲,可這次有了少年,他會甜絲絲地跟老闆說,“便宜點好嗎?”
老闆一見了他這般的好相貌,都不捨得為難,給他們劃去了零頭,也省下了幾十塊錢。
謝言領著人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週末兩天做飯的食材,還給他買了四套衣服,兩套是換洗的睡衣,兩套是外出的衣服,本來那人穿他的衣服也可以,可自己遭不住,看見那鎖骨就想咬上去。
這樣奔走了一圈,他發現少年也不是特別嬌慣,跟著他走了一路,也沒叫苦叫累,他讓東不敢往西,還努力地想要幫他提東西,他做飯的時候,一定要在旁邊幫忙,自己不讓,就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
兩人吃了一頓飽飯,分工合作地刷了碗筷,才有時間坐下來喝口水,謝言想了很久,還是慢慢地開口,“如你所見,我如今的經濟能力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在這裡一直住下去,如果警察找到了你的家人,我會通知你,你覺得如何。”
“可是,你就是我的阿言呀。”少年歪著頭,很是不能理解一樣地看著他,謝言也懶得反駁,接著說,“我還是個學生,不可能每天都陪著你,只有吃飯的時候可以過來看看你,能接受嗎?”
“睡覺呢?”
“我們學校有宿舍,我會在宿舍睡。”
“可以過來這邊睡嗎?”少年拍拍床鋪,眨眨眼睛,“這裡的床很大,阿言可以和我一起睡。”
謝言搖頭,少年只能妥協,“那我跟你去宿舍睡。”
他很堅定,馬上就要開始收拾衣服,“宿舍有什麼規定嗎?是不是睡覺了不能說話?我以前念書的學舍就是這樣的。”
原本宿舍多一個人也沒關系,可謝言私心裡並不想這人被其他人看到,只好沉聲道,“規矩很多,不能帶外人進去,一旦被發現,我就會被學校開除。”
這當然是他故意在嚇人,可那人聽了之後,臉都白了,連忙停下了收拾的動作,蔫蔫地呆坐了半響,連自己後來跟他說什麼,都沒有聽進去。t
時間悄然無聲地走到十點,若再不回去,宿舍的門禁就到了,謝言起了身,拿起書包準備往門口走。
可那人在哭,是那種委屈巴巴的哭,聲音很小,肩膀一聳一聳的,不要理,別管,趕緊走,謝言在心裡勸阻著自己,卻還是停住了腳步,徑直等到時針走過門禁的時刻。
少年縮在角落裡,抱著兩條曲起的小腿,晶瑩的淚水打濕了臉龐,他感到鋪天蓋地的委屈,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彷徨地奔走了一日,如今終於找到謝言,對方卻像遇見鬼一般地趕他。
“好了,別哭了,我不走了。”謝言蹲了下來,與那雙濕漉漉紅通通的眼睛對上,忽然就連說話的聲量都低了下來。
該死,這人是上天派來整治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