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謝言冷冷淡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驚得我渾身一哆嗦,惶惶地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卻為時已晚,吱呀的推門聲驟然響起,緊隨而來的是輪椅車輪滾動的聲響,謝言半點也沒有避嫌的意思,竟直直地朝著浴桶的方向過來。
“你別過來。”我將身子都沉到水裡,手臂遮擋在胸前,只露出一張水汽籠罩的臉,臉頰處頃刻間燙得能煮雞蛋,顫聲指責道,“你都知道我在沐浴了,為什麼還非要進來。”
“登徒子。”這最後一聲我罵得很輕,又想罵人,又承擔不起這罵人的後果,整張臉一時間脹得通紅。
但天不遂人願,謝言還是聽見了。
他姿態從容地端坐在輪椅上,一身茶白的錦袍襯得面如冠玉,卻可惜心如蛇蠍,凜凜的鳳眸透出玩味與嘲弄,薄唇微啟,便能讓我感到極度的難堪,“登徒子?你渾身上下哪塊皮肉我沒有看過,沒有碰過?”
“如今再來裝純,是不是晚了一些?”
他這般悠悠地說著,像討論這般私密之事沒什麼大不了,只要能讓我難堪,他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
我不喜歡他這副薄情寡幸的樣子,謝言他就是故意的,平日裡如果我表現得乖順,他就會正常地與我說話,不會刻意地欺負我。
但只要我一露出半點對他的排斥,他就會變成這副尖酸刻薄的樣子,用惡意的言語來羞辱我,讓我承認我們之間親密的關系,想起他在我身上做過的種種壞事。
想到這裡,我便不願再與他爭論,只轉過身去,將後背對著他。盡管如此,我還是能感覺到有兩道灼.灼的視線落在我後背的面板上,像毒蛇吐出的猩紅蛇信,不接觸,也能將我全身舔.舐個遍。
早知道我就不在這個時候沐浴了,現下這個場面我竟不知要如何收場。我若是起來,這身子會被謝言看光了去,可我若是不起來,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浴桶裡待著。
猶豫再三,我還是慢且緩地回過身,想與謝言討價還價,讓他不要再這樣欺負我,但此時謝言的輪椅已經行到了窗臺處,他兩條長臂一伸,就將窗戶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雖然已經是春日,但夜裡的涼風還是卷著一抹春寒。
“是我抱你起來,還是你自己起來?”謝言收回手,冷冷地看著我的臉,說話的語氣裡也透著三分不耐,“我數到三。”
我連忙伸出濕漉漉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苦苦地哀求道,“謝言,你能出去外邊等等我嗎?我很快就會把衣服穿好了,不會耽誤你多少工夫的。”
謝言如今的性子陰鷙獨裁,我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但他卻沒有出聲拒絕,而是定定地盯著我濕漉漉的手臂。我的皮肉生得要比旁人白上許多,此時已是深夜,屋內的燈盞有限,昏暗的光線下那處就像兩團融融的冬雪,明豔豔白嫩嫩地直晃人眼。
這般近的距離我能感覺到謝言的呼吸有些重了,看我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獸|性,我感知到危險,想從他身上撤退,卻被他擒住兩個手腕,輕而易舉地將我從浴桶裡拖了出來。
“你!”我氣得渾身直發抖,抬手就往他臉上招呼去,他謝言究竟將我當作什麼,將我當作無聊時消遣的玩.物嗎?
為何總是這般不顧我意願地輕.薄欺淩我,我不過是想好好洗個澡罷了,而且也說自己會很快穿好衣服,為什麼連一刻鐘的時間都等不得,就一定要這樣欺負我。
但我的手立刻被擒住,謝言的手很涼,帶著懾人的溫度,像個冰冷的囚籠將我鉗制在懷裡。
“封九月,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傻子吧?”
“一看你哭就不忍心,被你扇耳光還會怕你手疼?”
“嗯?”
“你是不是還把我當做那個傻子?”